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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得硬着头皮跟上去。钟垣木着脸往更衣室走,一路摘帽子摘口罩,就是不跟我说话;估计是在想。我也在想。“他手机又丢了?”钟垣解着手术衣的腰带,在前面打好结,又看我一眼,“帮我把门关上。”我依言帮他关了门,坐在长凳上向着他:“这个月第三次了。”“他掉得还真是勤快。”钟垣解领扣,“怎么每次都是你?”“不知道,捡到的人拨最近呼出来着。”钟垣脸上没表情,脱了手术衣清洁面朝外挂好,转身找自己的白大褂。“你说句话。”我小心翼翼地看他。“我说什么?我说你离他远一点儿?”钟垣皱着眉头看我。“你要是叫我离他远点儿我就离他远点儿。”我看他一眼。“你能么?”钟垣反问我。我咬了下唇,不说话了。“你敢动他一个手指头我就停你论文。”钟垣一只手撑在衣柜门上,漫不经心地踢着拖鞋,斜睨我。“哪儿有你这样的。”我不满地看他。“我还想问你呢,跳楼的割腕的休学的,被你盯上了就没好事儿;说你是妖精都算抬举你了。”钟垣讪笑着从裤兜里摸烟,“你看我带你四五年,什么阵仗没见过。”我冷笑一声。“笑什么?”“没笑什么。”“白椴,你这人就没真正爱过。”钟垣看我,“真喜欢一个人不是你这样的。”“你知道我没爱过?”我抬眼注视他。“那你说你爱谁?”“……”“你太年轻,什么爱不爱的,有时候连你自己都不懂。”钟垣吐着烟圈儿看我。“你懂?”“我也不太懂。”“钟教授您言情看多了吧?”我忍不住翻他白眼。“老子有感而发。”钟垣随地乱弹烟灰,“那什么你那课件写到哪儿了?”“隔离技术,怎么了?”“那么慢?两个小时啊你干什么吃的,我还以为你最次也能弄到切开。”“你讲课两个小时能从导论讲到切开?”“怎么不行,导论有什么讲头?”“不稀罕跟你说,误人子弟你!”说话间我手机又响了,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是夏念非。钟垣凑过来看了看,意味深长地瞄我一眼。“接啊。”他对着手机努嘴。我瞪他一眼跑到更衣室外面去接了。非子叫我晚上跟他去吃饭,话题挺纯善,我跟他说了时间地点就把电话给挂了。我刚收线钟垣就从更衣室里蹭出来,我赶紧揣手机。“你那毕业论文还想不想过?”他看我。“不行我改方向到麻醉去,省得你一天到晚跟事儿妈似的。”“你敢。”钟垣瞪我。“李主任那天还跟我说硕博连读的事儿呢,我怎么不敢。”我心一横跟他把话挑明了,“我又不是你专属品。”说完自己都觉得不妥,眉头一紧走开了。“白椴你给我回来!”钟垣终于在后面吼开了,“麻醉硕博是怎么回事儿?!李学右上我们脑外来挖人了?”“这是我个人自由。”我回头抿着唇看他。“你敢!你敢读麻醉给我试试?!”钟垣暴躁了。“行,你说一个我留在神经外科的理由。”我盯着他,“就说一个。”“你……”钟垣气得打哆嗦,“你那阑尾手术……”“钟垣我不想再待在你身边了!我不想了!”我终于歇斯底里起来,“当你的学生很痛苦,我受够了!”“白椴你小声点儿。”钟垣看了看手术室。“你装什么呢,你自己什么都知道。”我声音低了下去,看向一边,“快五年了,够了。”我跟他静静在手术室门口对峙着站了一会儿。“……什么时候走?”他问我。“期末打申请,下学期出公示。”我冷冷地看他。“行那我回头跟院长说一声让他照应着。”钟垣疲惫地转身下楼,不愿意跟我长谈。“不说也没关系。”我对着他的背影硬邦邦甩回一句。钟垣头也不回,摆摆手就真的走了。我的眼睛在他消失于视野的一刻有泪水涌上来,说不出是难过抑或是解脱;我那长达五年的荒谬暗恋,终于以这种方式谢幕了。“你不高兴?还是这菜不好?”夏念非坐在我对面,搁了筷子看我。“没,我刚刚在琢磨事儿。”我回过神来冲他笑笑,“最近要做一个本科课件,刚刚就是在想神经缝合时气囊止血带的使用。”“行啊白椴,整得挺高端啊,欺负我菜鸟是吧,文绉绉的听不懂。”非子跟我贫。“你才大一当然听不懂,其实这问题挺低端的。你有空把这茬记下来,等你听得懂的时候还能尽情地耻笑我一把。”“行啊那我热切期待着那一天。”非子笑着看我,“耻笑白椴,那得多牛逼啊,说出去把张源他们眼红个三五年没问题。”“看你说的,”我被他逗得一乐,“我有那么神?”“反正我觉得你挺出息的。”非子顺手夹菜给我,“你现在是助教吧?研究生毕业就是讲师,进了医院再熬两年,多写几篇论文,副教授教授的一路走下去,脑外又来钱,多顺当。”“脑外风险大么。”我低眉接了一句。“风险大大得过麻醉?”“你这话就说绝了,当医生做什么会没有风险,中药还有吃死人的时候呢。你看咱们全院上下,基本上在行内都是专家,一出门诊就得装孙子,你以为医生这碗饭好吃了?。”我笑着看他,“麻醉师不跟家属直接接触,有时候还是件好事儿。”“行行,麻醉那么好那你转麻醉去啊。”他嗤笑道。我动动唇没说话。“怎么?”他又停下来看我。“我思索人生呢。”“瞎扯吧你。”非子边笑我边密切关注着汤锅里,“哟哟这金针菇熟了快捞快捞!”说完自己就是一大筷子下去,一只手伸向我:“碗碗碗!”“干吗?”我看他。“快点儿给我我帮你捞金针菇。”非子说罢一抡手把我的碗抢了过去,边往我碗里夹菜边数落我,“我说你这人怎么一上饭桌子就这么木,菜等着别人夹,汤等着别人舀,你自个儿就只管吃,跟大爷似的。”说完了把装得满满的碗递给我,眼角飞出一个惊艳的表情;所谓是娇妻贱妾嫩丫头,仿佛代表了男人所向往的一切美好。“白老爷,来来来,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