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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是时间长短问题。”何晏闻言,未有恼火。毕竟凭自己对林昌的了解,此人虽状似懒散内里却极度刚韧,用兵狡猾,迂回而取,手段却不失烈悍,每每绝境逢生,也从未见他说过一次丧气话,这一回,怕是真的不行了。林昌挥退了府内军将,屈身而坐,面色沉郁,“六年前你我大破敌贼,接下数年北夷都沉寂无声,可道了今时今日,我才明白赫连一族这些年并非一蹶不振,而是隔远观望,看透了我方外强中干,便自暗地积聚实力,瞅准时机发狠攻城,这一回八城每处外都有数十万赫连骑兵,除了硬碰硬也没别的办法。”后又道:“我粗粗一算,敌人兵力较我军而言,可不止两倍,而且勇猛善战…”何晏道:“够了。”林昌继续道:“我听说淮水泛滥,瘟疫横行?这么一来,近一年军饷能不能发下来都是个问题,到时候敌人没攻下城,自己的兵反倒哗变了。”何晏怒目而视,“行了。”林昌见何晏真是动怒,便转了话道:“东南怎么样?”“情况不好。”“那你怎么还敢过来。”“我不过来,你岂不是要骂娘?”林昌脸上些许笑意,“我已经在骂娘了。”何晏转身,“那我走了,”林昌伸手拉住何晏,“哎哎哎,等等,我又没骂你。”何晏睨一眼林昌,“那你骂的谁?”林昌胡编一嘴,“皇上啊。”何晏道:“这还差不多。”后又到:“天灾人祸,也不能怪他。”林昌正色道:“元荆帝也算不错,先帝留给他那样的烂摊子,你又祸害他五年,他还能撑到现在,算是有点本事。再者说元荆年间虽连年战乱,可饥民还不如圣祯年间多,我听我爹说过圣祯年间,饿殍满城,百姓流离,可是现在远不能比的。”何晏道:“只可惜元荆运气太差,一年两灾,实在要命。”林昌道:“先前我去京城,听不少同僚提及这个人,毁誉半掺,虽说是此人暴虐无常,但却勤勤恳恳,很是幸苦。”何晏不欲再说,只盯着沙盘道一句,“眼下战况如何?”林昌起身,踱道何晏身边,“眼下北夷八万骑兵将此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城内唯四万余人,虽说暂时不会打到这边,毕竟此城战线靠南,蛮夷用兵循序渐进,想来不会冒险硬攻。”何晏道:“迅速渐进?分明就是知道你兵力不够,无法调遣部队,只将你兵力分割堵围,再逐个击溃,所为坐以待毙,也就如此。”林昌道:“赫连冲阴毒至此,我实在无可奈何。”何晏心头一沉,“朝廷也不不知道会不会有援兵过来。”林昌点点头,“可不就是,我折子都递上去个把月了,一点动静没有,我看难。”何晏思索良久,后才开口,“我倒是有个法子,兴许可以一赌。”林昌望着何晏,“什么法子?”何晏不紧不慢道:“既然赫连冲将咱们整体切断围着打,咱们也可效仿着来。”林昌道:“此话怎讲?”何晏微微挑眉,“将边城全部兵力冲出城去,绕道敌军背后,给他个意欲夹击的假象。”后又道:“至于城里有没有兵,反正他们也看不出来。”夏去秋来,东南北疆颓势连连。征了秋收,元荆即刻赈灾。可因瘟疫死人过多,依旧民生怨道,偶有暴起。北疆暮秋,朔风苍鹰。赫连冲再得一城。领十二万人南下,加之先前围城那八万人,足足二十万大人围攻边城。破晓。紧闭的城关忽然门户大开,领头的将手,秣马厉兵,旌旗猎猎,大大的一个‘林’字。北疆名将林昌,亲自出战。赫连冲得此消息也是热血冲头,两人博弈数年,此一战终能了却彼此刀剑相向心愿。但恐防有诈,赫连冲不敢轻举妄动,只派麾下第一大将凯闽领三万精兵迎战。秋风萧瑟,边城脚下厮杀震天。何晏立在城墙上,眼瞅着底下林昌以一万强退凯闽三万人马,几欲攥碎了城楼砌石。林昌铠盔浴血,领一千人退回城中,翻身下马时,已然体力不支。可见了何晏却是豪爽大笑,“差点死在外头。”何晏笑不出来,“下次我来。”林昌收了笑意,“到时候可没援兵去救你。”何晏见其如此,眉间反倒宽了几分,“无妨,我自有分寸。”转日,何晏出战,旗帜上依旧是‘林’如何晏所言,反正也不是自己的姓,举谁的都一样。这一回反倒换成了林昌在城墙上急的直跳脚。何晏领走了边城最后的三万人,可对面敌军却是数倍与己。依何晏的意思,是冲破敌军,绕道其后方,平军接连两次胜仗,赫连冲必然心生惧意,且前头都是平军,怕也是背腹受敌,定会就此撤兵。只要冲破敌方阵营,便稳cao七分胜券。残阳如血。边城外何晏先被六万骑兵包围,不断的朝外冲,一次次的被对方的弓弩手逼退,马背上翻下的平军不计其数。已经看不出哪个是何晏。赫连冲已然傻眼,本想着先派出六万人一试深浅,未料这六万人有去无回不说,反倒是把平军都逼成了狼,竟大有反扑之势。入夜,战事依旧胶着,边城外三十里火光冲天,杀伐染血,如凤凰盘涅。林昌立于城前,整宿未眠。直到转日,青烟孤直,袅袅消散。马尸残肢遍地,扎入地面儿上的旗帜,烧的只剩了木杆,看不出是哪方旗帜。对面北夷仍在,却再没有何晏。万籁俱静,生死线间。林昌石雕一般,立于城墙,眼看着赫连冲退兵,半日后,四面八方涌上来的军马,奔腾有序,如黑云压境。再看那铠甲兵刃,明显的是自己人。林昌瞠目结舌,摸了摸眼睛,不敢相信。直到何晏立在城门下喊话,这才如梦初醒,连跑带嚎的下了城墙。北疆终于一胜。林昌劫后余生般,眼泪簌簌而下,“我还当看的是你们的冤魂。”何晏脸上两道血印,胸腹铠甲零碎,半片衣袖给血浸透了,好个狼狈,见林昌这幅摸样,眼底掩不住的讥诮,“本来还想着冲不出去了,结果刚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