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魔城记事2
第260章 魔城记事2
“何必呢?” 楼眠眠的声音打断的盛幽摞叠的自问。 是啊,何必?明明知道当前重要的事情是什么,何必要因为这点小事动用他手里的筹码。 可真的是他脑子不清楚么? 当然不。 “抱歉。”,盛幽很快收起玉牌,也避开了楼眠眠的剑尖:“今后不会了。” “盛老板脑子比某转得快,某不过亡命之徒 ,纵然压再多筹码在某身上,某也只担分内之事。”,楼眠眠收剑回鞘,只这般道。 盛幽抬头看了她一眼,沉声道:“今夜不止金缕阁一家,日前许久不曾现身的半鳞岛也收到了帖子。此外,与赤血教攀扯不清的暗阁也会到场。” 说到正事,楼眠眠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看来这是一场鸿门宴。” “利益相关,雪意楼不会站队。但你若需要……” 楼眠眠制止道:“不必。丢了朔冬城的贸易线,你这人魔两界的生意估计也做不下去。我倒想瞧瞧这水有多深。” 盛幽沉吟道:“断天教虽销声匿迹,十年前却也如日中天。你既要以此为问天前身装神弄鬼,便不能秉从前正道做派。” “晓得了。” 没有再耽搁,楼眠眠从盛幽手上拿了通讯魔偶便隐息离开。 晴风朗朗,盛幽于老梅下独下棋盘。契约交易固然有效,可唯有床笫之间才能容得下私心。直觉告诉他,楼眠眠在凌云之中地位不低。 她的来意想必不止怜草一事。若他没记错,凌云与赤血教的冲突从上一世就有了,按图索骥,不难猜出楼眠眠的大致目的。 但放手叫楼眠眠死莽赤血教,谁来替他完成复仇之策? 东方雲在这一世堕魔虽迟,却比之前世更加魔疯。楼眠眠手中剑携雷抱意,是最好的斩魔之剑。除了她,盛幽再找不出第二柄好剑了。 楼眠眠不能死。 如今的难题在于,怎样能拴住她这亡命疯徒。 楼眠眠警惕度太高了。 他需要一个契机。 · 人各有算盘,盛幽背后的算计楼眠眠又怎会不知。与虎谋皮,岂能尽如人意。 新置办的地盘隐在城外,红林之间的荒地颇大,楼眠眠还算满意。 “问天”靠她一人自然不行,要发展就需要人。刚好她手中有一批。 取出提前买好的法宝,魔息一激,眼前的荒地便被屋舍亭楼填满了。建筑样式是魔界时兴的款式,黑木为底,青瓦做盖。 倒也有模有样。 她走走停停,用探测法宝一遍遍排查拆除了容易暴露的细节。又废了几个阵盘,以此做基底构筑了个隐蔽坚实的魔力罩子。 拿着出入的禁牌,楼眠眠这才有了几分实感。 赤血教在魔界行踪不难探查,金缕阁与赤血教联系密切。她从南荣仪手中赢回了一则绝密消息——不日赤血教左使将至朔冬城。 左使星独是赤血教矿脉交易的主要负责人。先前半鳞岛老祖失踪,鳞石交易量骤减,便是由星独力挽狂澜用另一种矿藏代替具有成瘾性的鳞石,继续供给赤血教所需。 因这个功劳,星独的地位一跃成了右使孤烟之上,成为赤血教主的一把顺手的好刀。只是星独为何在这个时节造访朔冬城? 朔冬城是魔界的边城,资源不丰,繁荣有限。唯一的优点便是极其的开放。堕魔的人修、妖修聚集一堂,几乎都是从朔冬城开始了解魔界。 难道…… 楼眠眠思绪飘到死去的秽妖身上。 死而复生,对峙边界。秽妖之祸,只怕赤血教出力不少。星独突然到此,是赤血教在秽妖之事上尝到了甜头? 小心将灵气裹着魔息度到阵盘上,一阵灵光过后,阵盘上的灵气聚散离合,组成了一行淡蓝的字迹。 ——醒魔桥。 楼眠眠记下这个名字,一掌震碎了传讯灵盘。 · 黑夜转瞬即至,夜出昼伏的魔修也多了起来。 行人如织,兽车如流。 除却路上的行人不同,魔界与修真界竟然没有多大区别。楼眠眠带着斗笠顺着推挤的人群,一路行到了一座跨河石桥。 不知今夜是有何习俗,河边围着人堆,一盏盏河灯顺水而下,聚散明灭,犹如落入人间的星流。 “别他爹挤了,没看过河灯啊!” “嘿!你叫什么呢!看看你爷爷是谁!” “哟你还了不起了?” …… “打起来!打起来!” 正看得入神,一阵推搡拥挤,楼眠眠紧了紧手中突然出现的异物,目光在几个闹事的大块魔修身上转了转,如鱼入人海,没有一丝波澜。 · 南荣安宴请的地点设在城东的春华阁,是城中最大的酒楼。与城西的热闹平凡截然相反,此处安静而有序,行人稀少而兽车渐多。 甫一踏入城东的地界,便能感觉到头顶的威压重了起来。 魔界的三六九等,比之修真界更重。 拿着帖子,楼眠眠畅通无阻。 这宴设得热闹。灯煌酒绿新,吹律乐不止。声色犬马、纸醉金迷。 然而这和歌丽舞皆止于她现身的那一刻。一片静默中,在场众人的视线悉数汇聚到了她这个“陌生”势力身上。 审视、惊恐、谨慎、怀疑…不一而足。 楼眠眠到得不算早,两侧开列的独席已经差不多坐满。她目光一扫,便在心里将这些人一一和纸面上的人名对上了。 “想来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问天’。”,主事人打破凝滞的气氛,一字一顿缓缓道破楼眠眠的身份。 迎面而来的女使受到南荣安的示意,摇着腰肢接过楼眠眠拿下的斗笠。 鸦发深衣,腰背笔直。红焰金箔的面具挡去上半张脸,腰间不坠玉环,只静静悬着一柄古朴至极的铁剑。 南荣安仰头倒尽杯中酒,他早已是魔婴大圆满的境界,竟然看不穿此人的实力。断天魔教,当真还有后人? 再放下酒樽时,便换了一副笑脸:“老祖赏光而至,真是蓬荜生辉。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请老祖上座。” 南荣安对面的上席位很快就被撤换了一遍,然而中间的主位仍是空无一人。连南荣安都不能坐在主位,看来那纸条上的是真话。 面对南荣安的敬酒,楼眠眠单手一压,说了今夜第一句话:“安阁主的酒宴,某岂能不来?” 说罢,也不顾南荣安难看的脸色,仰头饮下酒水,勾着唇将酒樽倒置在桌上。 踢到了硬茬,南荣安心中堵闷,却也从善如流道:“这几日苦碌,没能上门拜访老祖,鄙人自罚一杯。” “嗤,知道自己有错,还要咎着面子不肯赔礼,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惹人恶心。” 嘲讽的女声从席外传来,只见南荣仪笑眯眯站在那儿,端是一副淑女的好仪态,手中血淋淋的头颅却不是作假。 “南荣安,你这养的看门狗还是不太行啊。”,说着,那只头颅便直愣愣掷了过来。 南荣安蹙眉躲过去:“多年过去,你也还是一副粗野做派。” 南荣一脉于此兄妹二人正式分家,二人嫌隙之深满城皆知,但总归这两人都不是好相与的。旁人不欲招惹,因而由其中一人的宴席便不会邀约另一人。 可不请自来,也是另一重示威。 “啪啪啪!” “——真是一出好戏,朔冬城的确十年如一日的叫人怀念。”,楼眠眠鼓起掌来,掌声稀拉随意,显得格外突兀。 她劫走了金缕阁的货,今日南荣安势必要给她一个下马威。只是这时南荣安丢了面子,只怕是要别的事情上施压了。 楼眠眠按着腰间的长剑,盯着主位上缓缓出现的黑影,心情不算差。 终于来了,左使星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