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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该长纸了吗?还烫金呢,穷人家要是种上一棵,大概可以一辈子不愁吃穿。其姝疑惑地拾起查看。角花笺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一行草书:亥时正,看天。她认得裴子昂的字迹,却怎么也想不出他在搞什么鬼。离亥时还有一炷香功夫时,她已迫不及待地趴在窗棱上,小手撑着脸,翘首盼望。烟火从远方天际跃了上来,像银蛇破空而来,又像流星闪耀。此起彼伏,绽放着铺满天空的鎏金花朵持续足有一个时辰才渐渐消失。其姝恋恋不舍地关了窗,抱着引枕在填漆床上滚来滚去,兴奋得难以入睡。城外小山上,裴子昂一脸笑意地熄灭手中火石。那个小丫头今晚一定很开心吧。他也觉得开心,她已经十三岁,是个大姑娘了,他也是时候正式去提亲了。第37章提亲大计既然决定正式提亲,裴子昂当然要先挑选适合的媒人。按照大夏的风俗,提亲的一方在正式上门提亲前要先一位中间人上对方家里探探口风。毕竟议亲的双方一般都相识,若冷不丁带着大雁上门却被拒绝,以后岂不尴尬。所以这位中间人,也就是媒人的作用便是成与不成都能居中转圜,免得大家互相失了面子。因此,这人一定得德高望重。且一般习俗,婚事都由家中女性长辈出面打理,那请来的媒人自然也得是女子,才方便与其姝的母亲来往。裴子昂从头到尾就没打算过真让他继母管这件事,有她在,凡是对他有利,那就没有办得成的事,只有砸得砸得了的锅。当初说与父王听,不过是知会一声,还多少有点因为心高气傲,故意与继母当面锣对面鼓打擂台的意思——反正人选我撂在这儿了,你愿意捣乱就捣乱,我根本不怕你。长姐裴芷?那天看她与其姝相处得十分愉快,可惜辈分不够高。姨母长林县主?他原本与姨母商议帮忙给其姝寻适当的夫婿,还连人家的儿子也带去相看过,末了却自己把小姑娘抬回了家……裴子昂当然不怕旁人笑他,可他怕其姝面皮薄,那小丫头刁蛮得很,别人爱吃爱穿爱金银财帛,她爱生气,每次见了他就没有不生气的,他还是应当谨慎些。祖母太后娘娘?这个身份够高,辈分也好。可是,身份会不会太高了呢?其姝的父母会不会误解他满心诚意,以为请太后出山是为了以身份压人,反而不满?裴子昂平时遇事从不纠结犹豫,这会儿却因太认真而左也不成右也不成,趴在被窝里思前想后一整夜,也没选出适合的人来。眼看天光大亮,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骑上快马来到花想容,打包了整套价格最贵的胭脂水粉往皇宫去。慈宁宫里,太后娘娘望着面前摆了一桌子的各色脂粉,笑得合不拢嘴,脸上皱纹都深了几分。“你这孩子,当你祖母我还是十七八的大姑娘,成天涂脂抹粉,打扮自己?”裴子昂翘着嘴角问:“不管用不用,您先说这些是不是好东西?”“还以为你有孝心,一大早进宫来献宝,原来是要劳动我老太婆当判官?”太后半开玩笑地埋怨着,“东西倒是好东西。怎么,有了心仪的姑娘要送人家胭脂水粉,又怕买错了?来来来,快跟祖母说是谁家的女孩,我让你皇伯父下旨赐婚去。”“那可不行!”裴子昂就怕让其姝一家人觉得他仗势欺人,连忙拒绝,“圣旨赐婚,万一人家姑娘不愿意,岂不是……”太后笑不可支,“三十二头雄狮你也送了,满城烟花你也送了,这还能容得人家姑娘不愿意?我乖孙子什么时候这么没能耐了?”“这和能耐没关系。”对于太后知道其姝,裴子昂一点都不意外,若没有足够的耳目,怎么可能在先帝的后宫里稳坐后位,“反正我肯定得让她嫁给我,但提亲的形式上还是要让她觉得舒坦。”自从大姐裴芷婚事那时起,他便打定了主意力争上游,要足够强大,才能保护自己关心爱护的人不受欺负。如今要娶媳妇了,当然每一步都要让媳妇风风光光才好。“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太后佯装恼火,“我的孙子明明是个爽朗果断的少年郎,什么时候变成了扭扭捏捏的大姑娘。”裴子昂忙说好话哄她:“祖母,你看她店里的出品多好,将来要是做了您的孙媳妇儿,整个皇宫里的人都能用上这些胭脂水粉了。”皇宫里还缺胭脂水粉?贡品里什么珍稀物件没有呢。太后明知道孙儿在求她,还是故意抬杠:“你这是生怕后宫里面大小宫女心思不够活泛,变着法儿挑唆她们去你皇伯父面前争宠?”这当然是玩笑话,裴子昂索性不理,只管说他自己的要求,“祖母,我今天来求你,真的因为她是个与众不同的好姑娘。”谁看自己的意中人不是与众不同?太后不以为然,“那你倒是说说看,你到底怎么打算的?”“我选中了一位长辈,想让她去定北侯府帮我说合说合。但要请动她,恐怕还得靠祖母您亲自出马。而且我也不想让她知道这些事儿都是我在背后安排的。”最后一个她,说的当然是其姝。这时候请姝正在家里与何珈一起看账本。花想容与美人妆合并后的头一个月便赚得盆满钵满,何珈看着账本上的数目,只觉难以置信。“其姝,一间小小的胭脂铺子都能赚这么多,难怪你们家可以入股朝廷的生意。”其姝暗笑,花想容赚得还不够隆盛的零头呢。可她不打算说出来。一般的人心都是如此,家中钱银短缺的,总是生怕人嫌他穷,打肿了脸充胖子,而家中富足的,张口闭口总是喊穷。其姝当然不至于哭穷,但太过张扬,被歹人惦记上,倒霉的是自家人,她还不至于傻得连这些都不懂。她故意板着小脸儿,一本正经地说:“别说那些没用的了,明天我就要走了,下个月的账本都交在你手上看,我说的这些你都记住了没有?咱们身为东主不用亲自算账,但也不能什么都不懂,让人轻易糊弄了去。”何珈五官差些皱在一处,“你能不能不走啊?这么大的摊子,我一个人可搞不定。我原来以为,入股以后,只要等着每年分红利就行了。”“那怎么行,你不是说要自己立起来吗?坐在家里翘手等着分红利,那算什么立起来?这样办事的,最后不是被合作的人骗,就是被掌柜骗,吞了所有的钱财,一文都不剩给你。”何珈犹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