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言情小说 - 言情小说 - 宦难江山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口,最终又尽数吞了下去。他低头磕磕烟杆,卷着垂穗儿往回走,只留给白隐砚一双微红的耳根。

有白岐的插曲在前,同屋而眠的局促被轻易压了过去。

符柏楠命人抬了张春榻进屋,搁在床榻之前,二人简单洗漱过后,各自合衣而眠。

吹过灯后,屋中静而暗。

两道气息平平缓缓。

白隐砚面墙卧着,没有放下帐幔。烟笼般的岑寂里,她望见床内束起的纱帐模糊的轮廓。

时间流淌变得难以感知,那轮廓逐渐被真正的暗取代。

她就是这时听到的响动。

春榻上的衣料摩擦声极轻而缓。

起身。

坐。

站。

裸足行步。

敛袍。

床沿下陷。

另一道呼吸缓慢地靠近,自上而下,一点一点,停在了她一臂之遥。

白隐砚没有动。

半晌,她感到发顶被什么触碰。它小心地拂着,沿着青丝自头至尾下去,末了,还理了理散乱的梢。

然后那呼吸便没了动作,只静静地落在那,落在距她一臂之遥。

白隐砚忽而涌起股极强的泪意。

毫无预兆地。

眼前黑渊深深,睁目闭目,闭目睁目,一切都只有轮廓,一切都隐在沉沉无光中。

可就在几个时辰前还对抗强抑的,不安的心魂,就这么收拢着归了位,安然地存俯回那把被打理好的青丝中。

白隐砚使力咬住口内的rou,却仍没压下,气息絮乱了几次。

她听见了。

他也一定听见了。

可屋中仍是岑寂,沉暗深长。

第二日晨起,白隐砚醒来时,符柏楠已经醒了。

刚起还不怎么清醒,她扭头见到懒在春榻上的符柏楠,没过脑子,脱口惊道:“督公?!你……”

两相目光一撞,这才勉强回神。

符柏楠忽然笑了一下,一副不怎么想动的样子,也没过脑子,懒散道:“又是这个反应。”

“嗯?”

“睡意初醒,见我在侧,你又是这个反应。”

白隐砚打个哈欠,含糊道:“督公何曾见我睡——哈……睡意初醒?”

“……”

符柏楠动作一顿,答不得话。

白隐砚也不多与他追究,拢好外衫下地,哈欠连天地去摸水壶炉子,脚步踉踉跄跄,还险些打翻了茶桶。

背后忽然插过来只手,枯长苍白,指尖松松抓了她空竹状的茶桶。

那手边舀茶边讽道:“拿个茶都能打翻了桶,一会蹲炉子守水燎掉眉毛,破了相,本督可不要你。”

白隐砚根本没听见,揉揉脸坐在桌边,有些呆地看符柏楠过茶起浮,一铺二铺行云流水。

他捏着柄过来,极自然地倾出半杯,两个杯子倒了三四趟,将温过来的茶推到她面前。

“别烫了舌头。”

谁这样叮嘱了一句,话语平铺直叙着,两分无意,三分绵绵。

白隐砚两手捧着杯,依言小口小口地抿。

大抵她平日的柔顺总透着若有似无的隐忍,而此时的白隐砚实在太乖了些,符柏楠坐到她对过,看了会她的呆样儿,乐了。

他伸手微挑她下巴。

“醒了?”

“……嗯。”

“真醒了?”

“嗯。”

“本督亲自大驾给你泡了茶,你不表示表示?”

“……”

白隐砚默默看着他,半晌又打了个哈欠。

符柏楠拇指食指虚捏着她下颌,左右看了看,语调慵懒。

“叫干爹。”

☆、第三十四章

白隐砚连磕巴都没打,竟真就乖乖地道:“干爹。”

符柏楠一下乐得更大了,嘴角恶劣得要挂上天去。

“再叫。”

“干爹。”

“再~叫。”

“干爹。”

“干爹待你好不好?”

“好。”

“那干爹早晨要吃桂花甜你做不做?”

“……”

白隐砚一口饮干了杯中的茶,捂着脸揉了一会,掐掐眉心,再开口便是含笑的调子了。

“干爹想吃,女儿我就做。”

“……”

符柏楠悻悻地收回手。

白隐砚又连灌两杯,起身伸了个懒腰,随意道:“今天怎么不去练武。”

符柏楠嗤笑一声:“早练完了。”

白隐砚望望天色,“卯时才过半个时辰吧。”她扭头,“怎么睡得这样少。”

符柏楠踢踢踏踏走回春榻前,歪倚下去,没个正形。

“惯了。”

白隐砚边束发边道:“师父说过,少眠易早死,”她拉着一把青丝打了个髻,“还容易秃顶。”

“……”

符柏楠瞪了下眼本欲回讥,见她满面认真,才发觉她并未玩笑,更不是咒言,她真的在劝他多睡。

他忍不住道:“你是不还没睡醒。”

“嗯?”

“……”

白隐砚打开门,吸口气道:“我去备饭。”一侧身,和气急败坏的十三撞个正着。

她不在乎这些,抬步要往外去,屋内符柏楠懒懒开口:“站住。”

白隐砚扭回头十三向着她跪在地上,才反应过来这话并不是冲她。

“跟着才出宫几天,规矩,都忘光了是吧?”符柏楠笼着宽袖,朝白隐砚扬扬下巴,“去,磕十个响头。”话落慢条斯理地补道:“要响。”

十三半个字不敢多言,膝行过来,砰砰十个响头磕完,再抬首额上一片青紫。

“属下冲撞主母,罪该万死!”

白隐砚摸摸他的脸,“起来罢。”她朝符柏楠道:“我让他去厨房帮忙做点事。”

“……”

符柏楠倚着榻,微阖上眸。

白隐砚笑了笑,扯扯十三,“走吧。”

转到院落,她借了客栈的后厨,又拉上符九小雨子几人劈柴吹灶。改刀起火,过油下料,烹煮上锅后,白隐砚趁空档给十三上了药。

十三性子活泛,额宽眼大,一副少年人撒落落的相貌,头上无端顶了块儿纱布,高起一截,来帮忙的几个看了都环着手窃笑。

“疼……疼,主母您轻……嗷!”

“别喊。”白隐砚拍了下他的脸,“不揉开好得慢。”

“那您就让它慢点儿好——哎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