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尬。李濂本不欲在两个孩子面前多提,可见到长子忧心忡忡地面庞,他还是忍不住补了一句:“小小年纪别想那么多,即使日后后宫有了人,我还是你的阿耶,你也还是大成的储君。”哪来这么重的心思,李濂在心中暗想。片刻后,他还是决定对李文朗和盘托出:“延英殿内是你伯父。他受了伤,如今正在延英殿中养伤。”李文朗一惊,脱口而出:“可伯父不是已经……”李濂一摊双手:“这事比较麻烦,一时解释不清,过几天再带你去拜见伯父。”第6章第6章此时在延英殿中,李沅看着再次踏进殿中的赵诺,颇有些无礼地对他道:“赵舍人竟又来了。”赵诺规规矩矩地对他行礼:“圣命在身,不敢不来。”李沅对着他不假辞色地说道:“李濂都被我劝回去了,你们还不死心?”赵诺在听见那个名字的时候,不甚明显地皱了一下眉。想到正是因为他被你劝回去了,我才得来。他坐在榻前的坐具上,笑了笑,道:“古有七擒七纵、三顾茅庐。下官这才来第二次,还差得远着呢。”“七擒七纵,三顾茅庐……”李沅小声重复了一遍,“舍人这典故,用得可不甚贴切。”诸葛七擒七纵、昭烈三顾茅庐,做下这些的,可都是上位之人。李沅冷笑了一声,挑衅般地看着他:“凭你,想招降我。还不够格。”赵诺丝毫不恼怒:“若国公还是手掌兵权的陵州大都督,下官自然不够格。可如今嘛,呵。”赵诺故意略去后半句话不提。李沅自然也明晓他的意思,无非就是自己如今莫名地出现在了宫中,甚至旁人都不知道此事,手中可谓是丝毫筹码都没有。那皇帝若想杀他,简直是易如反掌。李沅转而说道:“我受大周恩遇甚隆。”“难道令弟未与您提及,前周朝廷是如何待您的?”赵诺嘴角一动,“更何况,吾主受的是禅位,您既是前周之臣,转事新朝便是理所应当,这朝中也多得是您昔日同僚。”“好一个理所应当,”李沅眼睛微眯,沉声道,“真当我是无知稚子不成!”哪朝哪代开国时不是如此,名为禅位让贤,实则篡国。赵诺也不服气地道:“下官自然不敢轻视您。可您岂能不知,那前周立国,受的也是北秦神器。”笑话,你也知道哪朝哪代都是如此,自然前周也不例外。李沅又道:“我李家世袭大周成国公之爵。”赵诺轻笑:“西梁陇西郡开国公、北秦成国公。”李沅的曾祖便是西梁重臣,曾受封太尉、柱国大将军、陇右行台、陇西郡开国公,是当时的“八柱国”之一。他提此事,无非就是想说,既然你李家当时受了西梁、北秦的恩惠,依然能转事前周,如今怎就不能再事新朝。更何况,至少西梁及北秦之主没有对你李家下过手啊。李沅一时沉默,赵诺趁热打铁地接着劝说道:“令弟而今如日中天,国公总该为他考虑考虑吧。”……他就差直说你弟弟就是你一直想骂的新帝了。“怎么,若我坚持,你们还要牵连亲族不成?”李沅反问。“这倒不会。”赵诺有些诧异,像是不明白他为何会有此一问。从西梁开始,这几朝在勋贵之间,一向是只处置某个人、并不会连坐亲族的。至于诛九族那就更不可能了,毕竟谁家和谁家之间都有姻亲。就如北秦、周的开国之主,再加上李沅的曾祖均是西梁的“八柱国”,北秦的宗室如今还在朝中担任要职。李濂与李沅的外祖是前周文皇帝的第十七子,论起来,李濂与前周的恭帝还是表兄弟。李沅不太在意地点点头:“那便是了,他权势煊赫、如日中天是因他一心向着新朝,与我降不降又有何干系?”李沅又接着问:“若最终,我还是不肯事新朝,你们又待如何?”还能如何?好好供养起来,李濂还得伏低做小直到你能谅解。然而这话赵诺是绝对不敢说出来的,只道:“臣不敢妄测圣意,不过令弟对您孝悌至极,绝不可能坐视您出事的。”李沅点了点头,似乎了然。转而又问:“我在大周已是公爵,食邑万户、实封千户。想要招降,总得有些好处吧。”看起来李沅已经有些松动了,赵诺稍稍松了一口气,对他笑道:“这是自然。国公不必忧心此事,主上的意思是,您只会比在前周更好。”“我会仔细考虑的,不过我还要再见李濂一次,”李沅眼睛扫过四周侍立的人,缓缓道“到时候,让这些人都下去。”“这,”赵诺假意为难,沉吟片刻后才咬咬牙道,“便如国公所愿。”“有劳赵舍人了,”李沅礼节性地笑了笑,半开玩笑道,“我觉得舍人这交谈的方式,不像紫薇郎,倒更像是大理寺的主簿。”赵诺拱手道:“国公慧眼,下官曾任大理寺正。”李沅又状似随意地拉家常道:“舍人可是天水郡人?”“并非。”赵诺摇头,“下官出身河间寒门,不敢攀附天水赵氏。”“倒是我唐突了,”李沅带了几分歉意地一笑,又说了句场面话,“赵舍人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果真是一时俊彦。”赵诺冲着太极殿的方向行了一礼,道:“全赖陛下天恩。”他心想,套话谁不会说呀。李沅自赵诺离去后,便一点一点地琢磨着自己得到的信息,开始推测未曾谋面的新帝。新朝初立、国赖长君,这太子便应是嫡长子,才不过十岁左右,那这位新帝,应也就在三十上下。重用赵诺这样的寒门,应该不是山东士族,再说了,那些士族也不像会是谋朝篡位的样子。朝中他昔日同僚尚多,肯用旧朝之人,应该不是寒门。何况寒门手中兵权,想要入主长安容易,可要平定四境那便有些困难了。除却寒门、除却士族,那便只剩勋贵了。而且要么是手中有兵权,要么是有威望,能够在短时间内征到足够多的兵士,再将他们训练出来。可大周的几家勋贵之中,也没听说过谁家有这样出色的后辈呀。而且这新帝开出的价码也过于厚重了。他在大周之时,已经算是位极人臣了!比在大周时更好,又该好到哪里去。这般厚待,可这新帝却一直不出面,又哪里是招降的做法。最令他奇怪的是,赵诺与李濂皆同他谈了这么多,可他到现在还不知这新朝的国号为何。与其说是无意之为、忘了提,倒更像是在刻意瞒着他。这便奇怪了,既是想招降,自己迟早都会知道的,又何必隐瞒?想到此处,李沅皱眉,心中有了一个颇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