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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书童说自从放榜以来,求官的都快踏破我家公子门槛,怎也没见两位前来活动一番?听说梅斋新来一款歙砚,此物倒能入大公子的眼!温玉怀正想说句多谢,就见苏冷清掏出钱袋,叫老板结了这桌茶钱,拉起那温玉怀走人!温玉怀被他一路拖着,叹气说又发什么疯?苏冷清冷汀汀说还不走,难道真去给他买那歙砚?温玉怀苦笑我倒是想,但只怕把我给卖了,也换不来那方名砚!苏冷清鄙夷说,瞧你这点骨气?!温玉怀懒得跟他斗嘴,便说小书童蛮是机灵,长相又有异邦血统,娘亲必定是个美人胚子。苏冷清抬眼骂来一句yin贼,气得温玉怀当街就想踹他!没隔几日,苏冷清拿到官文,八月赴任吴江县令,隶属于姑苏府管辖。温玉怀也得了调令,即刻赴京口任县令,后者隶属于金陵府。温玉怀拿着官文满腹狐疑,咱俩竟都是留在江南?!苏冷清仍旧那副样子,看不出高兴不高兴,只是冷汀汀甩了一句,你不就想留在江南!温玉怀冲着苏冷清说道,怎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你该不会偷偷送了歙砚?!苏冷清冷笑说,我可没那闲钱!俩人收拾行囊返程,苏冷清到任时间充裕,温玉怀却是即可赴任,这一路上不敢耽搁。等那船到金陵城外,温玉怀辞别了苏冷清,先去金陵府报备,再赶去京口赴任。金陵和姑苏不远,坐船还不如马车,从金陵取道京口,再从京口去那龙城,过了龙城便是姑苏。不过两日的光景,苏冷清便又回了姑苏,这一走就是大半年,姑苏城去时萧萧瑟瑟灰头土脸,回来却已是夏风炎炎绿翳鸣蝉,真是一年一年过得好快!苏冷清起初不知伤感何来,等住进官驿才想明白,该到卸磨杀驴的时刻了,自己最不想去做的事,可偏偏还是得去做。眨眼五年过去了,按规矩可准风筵赎回契约,从此还他一个自由之身。风筵有那斗蟋蟀的本领,虽不曾看在他的眼内,终归是能养活一家老小。倘若风筵有心娶个婆娘回来,自己也不用费力扮那黑脸,但只怕这人是一条道走到底,那份贼心思怎么都丢不掉了!再这么厮混下去,苏冷清简直不敢想,日后会是什么情景。既然自己劝不动他,那就跟他一刀两断,省得又闹出流言蜚语,还是跟这么一个粗人,真真有辱自己的清誉。苏冷清打定主意不回老屋,便在那官驿里住下了,翌日就去姑苏府报备,姑苏知府齐景礼对他很是客气。寒儒出生的苏公子不容小觑,钟夫子的高足、才华横溢又是一说,京城还有大人物为其撑腰,从上次恢复功名就能看出,这次又是赴任吴江县令,要说在京城没丁点关系,那他还真就不相信了!这几日陪同齐知府赴宴,苏冷清初次接触一帮同僚,凡事都只是看着学着,自然也不会落下笑柄。开宗书院也送来请帖,学院出了两位进士,当中一人还是驸马爷,这下子可算荣光了,少不得邀请苏知县来赴宴。严家也是一遍遍派人来请,生怕落了人后苏老爷就被抢走了,还有一些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甚至连听到风声的吴江大户都送来请帖,那请帖在案头堆得半尺高,烦得苏冷清真想拿它们当柴烧!这日苏冷清赴宴回来,在官驿门口看到风筵。苏冷清勾起嘴角冷笑,该来的果然来了!风筵是听李大头说苏冷清回来了,李大头说书院前两天开了鲍鱼宴,就是为了迎接那苏知县!风筵听到这句话,那原本切着小葱的刀,一下切着手指头,血花花流了一砧板,吓得李大头抓了一把草灰,帮他洒在伤口上面止血。李大头把风筵推到灶前,让他只管负责烧火,自己去摆弄那条鱼儿,之所以巴巴送消息过来,是笃定风筵会留他吃顿好的。李大头一边掌勺,一边对风筵说,苏知县回来好些天了,已经来过书院两趟,第一次是答谢钟老夫子,第二次是参加鲍鱼宴。李大头只顾着闻鱼的香味,似没留意风筵的沉默神情,等酒足饭饱摸出门之前,才打着饱嗝醉醺醺的说,人哪也就那么回事,有钱大爷没钱孙子,你也就看开点吧,谁让人家现在是官老爷呢?!李大头话说得很明白,你当少爷的日子过去了,现在人家才是大老爷,就算他不顾念旧情,你生闷气也没有用,自己还是看开点吧!李大头走了之后,风筵气闷得慌,索性拿了酒葫芦,跑到街头去打酒。平素都打黄酒,这次改成烈酒,风筵一路走一路饮,等那一葫芦酒下肚,人也站到官驿门口,直勾勾盯着大门!今个倒要问问苏冷清,回来也不知会一声,成心是想躲着他吧?!月头慢慢挂上树梢,赴宴归来的苏冷清,刚从马车上下来,就看到木桩似的风筵。苏冷清想忽视都没办法,风筵看到他双眼放光,就跟见着猎物的狼似,看得他浑身汗毛都竖起来!酒壮怂人胆,风筵走到苏冷清面前,大着舌头说回来啦?回来也不告我一声,我一直在家里等着你!苏冷清本来有些内疚,但此刻闻着浓重酒气,又听他这般责备语气,那点内疚就被怒气取代,冷眼道:“你醉了!”风筵嚷嚷道:“我没醉,我清楚的很,你就想躲着我!”苏冷清冷觑道:“我一没欠你钱,二没欠你情,三没对不起你,你倒是说说看,我为何躲着你?!”风筵瞪眼道:“谁说你不欠我钱了?我给红袖五十两,你不信就去问她,从今个起你就是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脸颊重重挨了一下,打得他脸歪到一边,接着又是一记耳光,打得他脸又转回来了。苏冷清咬牙切齿,眼中怒焰焚烧,咒骂道:“混帐东西,要你改掉这毛病,日头打西边出来了!”巴掌在夜里分外清响,风筵脸颊火辣辣地疼,又见他怒不可遏的面容,那酒顿时醒了七分,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赶紧赔罪道:“冷清,我没那意思,只没见你回家,一时情急说错话!”苏冷清冷笑道:“哪里是我家?我成家了吗?”风筵说不出话来,头又低垂下来,露出难过表情。苏冷清当年跟他说过,取得功名尔后成家,他那间小破屋子,哪栖得住这只凤凰?!良久,苏冷清渐平情绪,脸色却越发阴冷,似厌恶再作纠缠,冷汀汀道:“有些事你自己心里清楚,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明个我派人去拿东西,顺便把五十两还你!”风筵听到银子连忙摆手,等看到苏冷清射来冷光,嗫嚅道:“就当我和阿辰送……送你的贺礼!”“我好歹是知县,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