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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君山时的日子。”徐妄言愣了一下,仍是冷笑,“我记得,可是我记得,他怕是早已忘干净了!连师父都不放在心上的人,哪里会认你我这些师兄弟?”“你又怎知他忘了,这些年他心里未尝不自责,你也未必有你想的那么怨恨他。”裴绍自觉语气过于硬,说完这些便缄口不言。谢鹤亭看得比裴绍深得多,重新拿起被徐妄言搁下的茶杯重新斟了一杯,顺便唤司马珏去重新煮热水,“妄言执念太深,与其说是怨恨,不妨说是执迷不悟。”司马珏一向是静静地听,走之前期待地看了他一眼,徐妄言气呼呼地端起来一饮而尽,“你前些日子说,他的症状如何?”裴绍转头看他,心知他已被说动,静静地听谢鹤亭的描述,不料徐妄言还没听完便一跃而起,“你说什么?那岂不是就这一两日的事了!?”第53章求医郭驿赶到山下,雪越下越大,山路一片白茫茫地刺眼。“将军!”一路走一路喊都没有听见郭赟的回应。郭赟已经快到山顶,双腿泡在雪中,衣裳尽湿透,像石头一样绑在腿上,人也冻得有些迷糊。机械地往前走。恍惚间听见郭驿的呼喊,回头看去,山下一个人影踏着满地雪飞快地走来。“阿驿……”郭赟迷迷糊糊的看清来人一身黑衣的郭驿,慢慢地回过头朝前继续走。“将军!你在做什么!”她满头的雪花,身上衣服湿透,跪在雪地里,还在艰难的站起来,郭驿冲上去用衣服裹住她。“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照顾他吗……”“我放心不下,将军,这样下去你会冻死的。”郭驿抓住她双臂想扶她站起来,郭赟的双腿像两块冰,沉重无比。“还好……”郭赟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眼前是白得亮眼的雪花,伸出通红的双手去捧了一捧雪往嘴边凑去。郭驿瞪大眼睛打落她手中的雪,“不能吃!”“阿驿……我很渴……”“将军,咱们回去吧。”“快到了,再坚持一会。”郭赟摇摇头,抓着郭驿的手臂吃力地站起来。她从来不会半途而废,无论什么事。郭驿看着她摇晃的背影不知该说什么,眼看着她三步一跪,九步一叩首地往前走去,冰天雪地里他的眼眶竟然有些热。快步走上去跟在她身后,山风吹雪,刮在脸上刀割一般疼痛。郭赟觉得雪变小了些,回头看,郭驿跟在她身后,张开披风为她挡住风雪,“阿驿……”想笑却只能扯动嘴角。“快看!那是什么!”司马珏打开门,看见一黑一红两个人影一站一跪缓慢地上山来。谢鹤亭最先反应过来,那一定是郭赟上山为王衍求医。“她竟然当了真。”她可真是郭婉的亲meimei,连脾气都如此相像。“是她……”徐妄言想到自己的玩笑话怔怔地看着她一点一点地上来。“是赟姨……”司马珏惊得捂住嘴,裴绍早已打开门冲进雪地里。郭赟抬头看见山上一个雪白的人影向她跑来,视线模糊看不清那人模样,直到裴绍飞奔上来与她一起跪在雪地中,她才看清,“九郎……”她此刻十分狼狈,头发结成冰粘在脸上,睫毛眉毛上也覆了一层冰霜,裴绍把冰块一样的郭赟扣进怀中,猛的感受到他的体温,郭赟再也支撑不住,张了张嘴眼泪汹涌而出,靠在他怀里再也没力气起来。“你为什么总是这样……”裴绍刚一跪在雪地中就觉得双腿刺骨的疼痛,她竟然就这样一路上了山,瞬间觉得呼吸都停滞了。郭赟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流下一行眼泪。裴绍打横抱起她往山上走去,他身体弱,双腿刚刚被雪水浸泡,腿下一软连带着郭赟一起倒在雪地里。郭驿走上前,“裴先生,我来吧。”“不必。”咬了咬牙,重新抱起郭赟,一步一步走上山。“阿珏!热水!”谢鹤亭连忙把两人送进内室,司马珏反应过来留着眼泪出去准备热水,唯有徐妄言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你说的事,她做了,该满意了。”裴绍红着眼睛看他一眼,把浑身湿透的郭赟放在床上,跪在床边看着她。“阿赟,醒一醒,看看我。”郭驿满头落雪从门外进来,对着徐妄言说,“徐先生,将军说,她是丞相发妻,她来替丞相赎罪,望先生不计前嫌,救他一命。”徐妄言仍然呆呆的,谢鹤亭呵斥道,“还愣着做什么!跟我下山!”“我护送两位。”郭驿自告奋勇,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郭赟,咬了咬牙,“请裴先生,阿珏姑娘好好照顾将军。”徐妄言手忙脚乱地背起药箱,刚出门又折回来,塞了一瓶药给裴绍,“治冻伤的。”又急忙出门,嘱咐司马珏先用雪给郭赟擦身,她在雪地呆了太久,用热水会造成损伤。才与郭驿谢鹤亭二人一同下山去。司马珏慌忙地端着热水进来,脚步不稳,guntang的水洒在手上一双小手烫的通红,她也顾不上,“先生回避一下吧,我来替赟姨换身衣裳。”裴绍叹了口气,关上门退了出去。他知道她一定会做什么,却没想到她选的是这最绝的方法。“呜呜……赟姨……不要吓阿珏,你快醒过来啊。”司马珏先用雪给郭赟擦了一遍身体,又一边哭一边出门换水,裴绍接过她的水,低头看了一眼她手上的烫伤,“公主去擦擦伤药吧。”司马珏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看郭赟,把水盆交给他,乖乖地出去煮热水。郭赟换了身干净衣裳,阿珏身量小,衣服穿在她身上紧紧绷住,这时候看,倒确实有些像个女人了。阿珏不再进来,郭赟也一直昏睡不醒,裴绍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被握在手心的那只手逐渐有了热度。古人有卧冰求鲤,裴绍闭了闭眼,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慢慢解开自己的衣服,掀开被子钻进郭赟身后,□□的胸膛贴在她后背上。郭赟身子冰凉,冷的裴绍深吸了一口气。屋外簌簌的雪声没有停歇,郭赟身体逐渐暖和起来,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是傅园从前的繁盛景象,高楼灯火,月下阑珊。裴绍站在灯影微光之中……恨只恨,当时年少春衫薄。半夜十分忽然醒转,耳畔听见均匀的呼吸声,试探性地喊了一声,“九郎?”声音沙哑得可怕。“嗯,我在。”喉咙难受得发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