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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颈上,阳光顺着形状切影,晃得楚珣眼睛发胀。他推开车门,走至离两人一米远的车头,双手插-在裤兜里,余光逡巡:“所以,这就是你走私的原因?你哥拼命想毁掉的东西,你却这样——”“别说他是我哥!”杨林握刀柄的手倏地攥紧,狠声回击,“你以为我想吗?你以为我甘愿吗?我已经做了才知道里面……”自觉失言,他阴笑一声,舌头抵在后槽床上缓缓舔-舐:“我要一百万现金。”霍星叶从方才的惊吓中回神,清澈的眼眸和楚珣对视,嘴里却是一声嗤笑:“郭夫人给五百万你都不要,你要楚珣一百万做什么,难道我就值这点钱——”“闭嘴!”杨木擒住她脖子手一收。霍星叶吃疼。楚珣眸光微暗:“好。”杨林“哼”一声:“我要你的车。”楚珣插在裤兜里的手微动:“好。”大抵没想到他这么干脆,杨林警惕放松一些:“我要你手机。”楚珣喉咙滚了滚,从善如流把手机摸出来,递过去:“你把她换过来,我和你一起。”四周逐渐有人围过来,但都不敢上前,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指指点点。杨林点头同意,一步一步挟着霍星叶朝车门走,一边走,一边左顾右盼:“你报警了吗?”“没有。”离近了,楚珣才看清那倾斜的刀刃,几乎要没进霍星叶皮肤。他伸手,缓缓牵住霍星叶的手,一点一点朝自己怀里拉。杨林亦是,皮包骨的手柴在男人腕上的表下端……旁观的人越围越多,杨林眼神飘忽,一寸一寸滑……骤地,黑雾飘过,训练有素的制服鬼魅般隐入人群,腰间的对讲机闪出明灭红光。就在三方即将完成交换的前一秒,楚珣黑眸一沉,左手猛一下扯过霍星叶朝身后带,右手抵拐磕向杨林的腕,与此同时,狠力屈腿。杨林一个闪避趔趄摔倒,刀片“哐当”一声,掉落在地。警-察飞速奔来,楚珣弯腰捡刀,霍星叶余光瞟见杨林手朝另一个口袋,心下一紧。果不其然,下一秒,黑洞洞的枪-口直指楚珣。楚珣起身,警察冲来,霍星叶下意识扑向楚珣——“嘭!”“嘭!”“嘭!”正午的光泄在影视城恢弘壮阔的琉璃瓦上,炫得刺眼,霍星叶胸口血流汩汩,浸红一片。“喂,影视城东区片场电话亭,救护车加一辆,枪伤穿膛。”“是霍哥儿!是霍哥儿受了伤!禁止拍照!媒体注意,禁止拍照!”“嘀嘀!”“呜呜!”“……”脚步声,说话声,混乱不堪。楚珣彻底滞住,一瞬后,飞快撕下衬衫,双眼无光地朝她胸上按,越按,越止不住,越按,越汹涌。霍星叶感到他抱自己的手在抖,指尖在颤,她虚眼望进他眸里的无措,很想很想抬手去碰,很想很想告诉他……其实,她早该确认,他就是那个人……其实,她不是手控,也不想当美甲师,只是躲不开他给的执念,看过摸过调戏过其他人的手,唯独对他,越陷越深……其实,她没想帮他堵枪-眼,只是太阳微辣,她身体不自觉地偏……她还想告诉他,其实,她有点晕血,其实,她很怕疼……她手一点一点扬起,倏地,颓然坠下。————警车开道,呼啸全城,一排白大褂紧急会诊。十分钟后,手术室,灯亮。杨木下葬那天,楚珣没去,一个人躲在衣柜里,抽了整整一天的烟。霍星叶在里面动手术,楚珣等在外面的长廊上,等到了清洁工阿姨帮忙买的一包烟,手指巍巍地抽出一根。证据确凿,杨林伏案很快。霍阙在专案组办公室做汇报:“据交代,嫌-疑-人杨林在被害人霍星叶去剧组签约路透放出后,便一直潜伏在影视城,杨木的日记他并不知晓诗句的意思,只因郭邦城长期告诉他,楚珣对不起杨木,霍星叶亦对不起杨木,他提前用机械音转录在手机里,以备恐吓……”楚珣从裤兜里摸出金属火机,撬开极富质感的铁扣。“啪嗒”。“郭邦城为C市著名企业家,涉嫌DW幕后注资,性-虐,囚-禁嫌-疑-人杨林等,并与其姘头唆使犯罪,脉控走私,私-藏枪支等多项……现已伏案。”火苗蹿出引口,“嗞”一声燃上烟头。“DW为商用生物制药研究所,其已故核心人员William等借科研之名长期从事G开发,零八年楚珣因故退出研究所后,杨木无意发现G大片试验田并着手收集证据,经过长达两年时间,经历与核心成员斗智斗勇强制吸-毒等,于一零年去世,‘烈士’于明正式入档……”楚珣倚在墙边,指间的烟头忽明忽灭。他长长吐了一口烟圈。霍阙脸上烟云浓重,快速汇报完,给局长耳语几句,快步离开,他步伐很快,绰绰的影晃在台前的白板上,模糊了潦草的字迹。G,高浓度可提纯变种罂-粟。————手术时间很长。霍阙来,洪雅来,刘莉来,霍阙去吃饭,洪雅去吃饭,霍爸爸霍mama来……来来去去,唯独楚珣一个人,靠在白墙上,长身玉立,雕塑般没有喜怒没有悲苦,没有言语,只有烟雾朦胧他微绷的侧颜,烟头掉落一地。洪雅给霍爸爸霍mama解释致歉,霍爸爸霍mama表示理解。楚珣第三包抽完,转身去霍阙衣兜拿,一幅瘾-君-子的模样……洪雅一把拽出儿子嘴里的烟:“你岳父岳母来了不打声招呼,一直抽像什么样子,没看到走廊上写着禁止吸烟吗,为人师表会吗?”霍爸爸霍mama苦笑推迟:“八字还没一撇,草草没事再说。”楚珣置若罔闻,垂着一双眸子,反手凭空扯掉墙上贴的“禁止吸烟”,五指一拢,将A4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然后,又点了一根。贪婪地,吸一口。好像这样,才能淡化手上的血腥味,身上的血腥味,满心满眼的血腥味。她的……血腥味。小姑娘那么怕血,又那么怕疼,当时怎么就没想通呢?楚珣清楚地记得,当初背她下山去找了大部-队,她本昏睡着,曲针抽个血便从混沌中疼醒了,又哭又闹。“我是不是已经死掉了,为什么你们都穿着白衣服……”“好痛,不要抽血……呜,我在哪儿?”“……”小姑娘长得俏生生的,梨花带雨的模样哭得人心肝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