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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冷了,这件袄子你拿去穿。我让人赶制的,你看合不合身?」刚才进门时在柜台上接了一个包袱的三刀打开那个包袱,把里面的皮袄子扔给守根。守根一把接住。「这是?」「羊皮袄子。不岔眼。本来想给你缝个狐皮的,怕给你你也不敢穿,就让做了件羊皮的。」三刀铺好棉被,乐滋滋地把两个枕头齐头放,放得整整齐齐。嘿嘿,他已经好几天没跟他根子哥亲热了,今晚……嘿嘿!「不用吧,我身上这件袄子挺厚的,倒是你,大冷天还穿单衣,你不冷我看着都冷。你拿去改成背心也好。」守根摸着略略有点刺手的羊毛,嘴中说着言不由衷的客气话。「切,假客气什么,别有福不会享。我穿单衣那是我不觉得冷,你那件老棉袄,拿给我垫屁股我都嫌硬得慌。」「是是是,我不会享福,我知道你小子孝顺,可是你大爷我就是天生穷命,这不该享的福一享,说不定阎王爷就把我的寿都给折了。」守根乐呵呵地开玩笑道。「……你再胡说小心我揍你。」三刀斜眼看守根,对着拳头吹了一口气。「敢揍我?胆子不小。」守根笑咪咪,拿起手边拐杖戳了戳他的屁股。三刀立马扑过来,守根赶紧举拐应战。「哥……」「嗯?」三刀趴在守根的胸膛上,成大字型压着他。守根闭着眼睛,累得连推开身上重量的力气都没有。「哥,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小时候是怎么活下来的?」三刀把守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把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掌心中,再一根根合起。两手相握,不离不弃。守根轻轻握了一下手中同样粗糙的手掌。三刀回握了一下,喃喃道:「我是吸我娘的血活下来的,老头告诉我,他看到我的时候,我就躺在我娘怀里,嘴里含着我娘的rutou,而我娘已经死了。死的时候干瘪瘪的,已经没有多少血。「老头说我命硬,克人,所以他从不把我放在身旁,一开始他把我丢在抛尸坑里,等待我死,他说他那儿还没有婴儿的尸体。结果等他两天后再来看我时,发现我竟然还活着。他吓了一跳,又觉得有趣,就把我留下来了。」守根手指动了动。三刀握起他的手,放到唇边。「他喂我喝狼奶,喂我喝动物的血。不久他就发现我能自己爬着出去找食物吃了。我什么都吃过。地上的草根、地里的虫子、洞里的小老鼠,那时候凡是我能塞进嘴的东西,我都吃过。」三刀笑了笑,自嘲的。「等我会走了,我吃的东西更多。有好几次都差点吃死了,但还是给我挺了过来。「再后来老头从一个死人身上发现一本九死神功的秘笈,他不知是真是假,就扔给我让我练。「也为此,他教我识了字。我不恨他,但也不喜欢他。「直到我十岁为止,从没有人抱过我,也许除了我娘吧,但我已经不记得她的怀抱了。「然后,那个山林里的大雪天,我打伤你,抢了你的干粮,结果你却救了我。以前我也抢过别人的干粮,那时候没什么功夫底子,抢不过只有挨揍的分,就算抢到了还得防止别人追上来打。「我有好几次差点就为了一点吃的被人打死。可是那天我明明把你打得头破血流,你却不但没怪我、救了我一条命,还把饿得没什么力气的我抱回了家。我想我到死都能记得你那天的怀抱,那么温暖……那么让我安心……」三刀沉默了很久,久到守根以为他已经说完了。「哥,我认识你以后,才觉得自己是个人。我抢人家的东西,你知道了就会骂我,有时还会用扫把揍我屁股;我偷人家衣裤,你追我追了半个城,最后拆了自己的被面给我做衣。「我肚子饿,捡人家扔出来不要的菜叶子吃,你看到了,就把你的口粮省出来一半给我。那时我多希望你就是我哥,偏偏我还不识好歹,不但认为你给我的吃食少了,我看到你带你两个弟弟玩,心里更是恨死他们。我恨不得他们都死了,那么你就只疼我一个人了。」「……你还真歹毒,我那两个弟弟要是有什么好歹,我就找你算帐。」三刀咬了他一口。守根被他咬得「哎哟」一声。三刀一把抱住他,把脸深深埋进他怀里。胸膛有了湿润的感觉。守根伸臂抱住他,轻轻抚摸他的背。这人啊,从来不在他面前掩饰自己的感情。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其实他明白的,三刀绝对不会在别人面前这样,这个看起来很男人很强硬的大流氓只有在他这儿时,才会撒泼耍赖的像个稚子,把一切弱点都暴露在他面前,甚至任他打来任他骂。这样的三刀,他怎能弃之不顾。「喂,你是不是跟舒家有仇?」守根摸摸他的头问。三刀不吭声。「做事小心点。本事大了,也要小心小人陷害。」三刀趴在守根胸膛上,任他在耳边喃喃地说些叮嘱的话,任他无意识地玩弄着自己的耳朵,就这样趴着,听守根胸膛里传来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平静而又安详。根子,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我的一切。深夜,待身边人熟睡后,三刀轻轻起身,悄无声息地走出房间。应已无人的店堂内,此时却在东边靠墙的位置坐了两个人。两根蜡烛点在桌上,从远处看,幽幽烛光,把那两人的脸照耀得有点慑人。还是两人脸色本来就不太好?看到三刀披衣出现,衣着臃肿的男子灌了一大口酒。「啪嚓!」酒杯被捏碎。几道暗影急射而出。三刀手掌一挥,「咚咚」数声,碎片全部钉进店堂柱子中。「你们半夜不睡,几次在我门口徘徊,就是为了叫我出来用酒杯砸我?胖子,你要是手痒,我可以帮你剁掉它。」三刀随手抓过一张椅子,在两人正对面坐下。一向白里透红的石承丰此时脸色难看异常,仰头又灌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