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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我深夜去找你,你还赶我走么?”阿弦一愣,无奈道:“就随殿下自由来去如何?”敏之笑道:“这还差不多。”因阿弦是背对那两名差官的,那两人不知她在做什么,只见她时不时地摸摸马儿的脖颈,仿佛在跟马说些什么似的,两人都觉怪异,却不敢做声,只相视摇头。幸而很快阿弦便翻身上马,道:“咱们去吧。”两人这才也上马跟随。阿弦本不知蓝府坐落在何处,这两人其中一个是蓝郎中好友,正是在前带路的,不料才到朱雀大街,正欲往蓝郎中所住的西市长寿坊去,阿弦却叫住人,望着东市的方向。那差官还以为她不认得路,正要叫她,阿弦已打马而去。差官慌忙叫道:“女官!错路了!”阿弦置若罔闻。两人又惊又且无奈,又不敢扔下她,只好不情不愿地跟在后头,因见阿弦离得远,便道:“她敢情也是疯了么?侍郎明明让我们带着去蓝府,如今却东西不分随意乱走。”“罢了罢了,女人么,不都是反复无常的?咱们且随着她,谁让侍郎叮嘱让咱们都听她的呢?横竖找不到人也怪不到咱们头上。”两人且行且嘀咕,阿弦却浑然不理,只看着前方敏之的身影。因见两人落后,阿弦便道:“殿下!”敏之虽未回头,身形却停了停,阿弦急打马追上,不安地低声断续道:“我、我看见了那些……殿下让我看的。”敏之面无表情:“哦。”阿弦道:“殿下可知道是谁相害?”敏之方瞥了她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你若知道了,难道会替我报仇么?”阿弦道:“我自然要给殿下讨回一个公道。”敏之笑了笑,叹道:“小十八,你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我是服的。”阿弦道:“殿下觉着我的想法可笑么?”敏之摇头:“不是,我是真心的钦佩。毕竟,天底下敢当面斥责天后的,你算是头一个。”阿弦道:“既然如此,殿下何不告诉我是谁相害,我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敏之看着阿弦,他的眼神有些奇怪:“我告诉你容易,但是……”他笑着摇了摇头,身形却一闪消失。阿弦一惊叫道:“殿下?!”慌忙勒马四顾,却早不见了敏之的影子,阿弦待要再叫,身后的两人终于追了上来,忍不住抱怨道:“女官为何跑的这样快?我们差些儿便追丢了。”阿弦顾不得理会他们,不放弃地四处张望中,却终于见到左侧巷口,似是敏之的衣摆一闪而过。当即忙拨转马头直追。那两人见她浑然不理,“状似傲慢”,一时气滞,大眼瞪小眼间,赌气停在原地不再追随。阿弦打马拐过巷口,抬眼看时,却吃了一惊,原来在正前方的墙角,有一人抱着头挨墙蹲坐,阿弦心头一颤,回头叫道:“你们快来!”翻身落地,阿弦急急掠了过去,扶住那人肩头一打量,——却见这人胡子拉碴头发散乱,脸带病容目光恍惚,不是失踪了的蓝郎中又是何人?蓝郎中浑身冰凉,且筛箩般抖个不停,他的头脸跟肩头都落着一层霜雪,嘴唇已经是青紫之色。背后两名差官听她叫嚷,本还不当回事,慢吞吞露面看时,正好阿弦竭力把蓝郎中从地上搀扶起来。那两人呆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反应过来后又忙不迭地跳下地,双双奔过来帮忙。***那两人一左一右搀扶着蓝郎中,因无法上马,一人便飞马赶回去找轿子。剩下那名差官将蓝郎中扶起,阿弦打量周围,却再不见敏之的身影。两人正原地护着蓝郎中,只听得“吱呀”门响,身后的一户人家开门,有人走了出来,拿着笤帚打了个哈欠,正要扫雪,一眼看见此处情形,便驻足发呆相看。幸而不多时,那报信的差官去而复返,却带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竟是大理寺的狄仁杰,身后几名巡官抬着一顶软轿。当即忙将蓝郎中扶上软轿,带了往回。狄仁杰则过来同阿弦打招呼,道:“我一早儿也听说蓝大人失踪之事,幸而及时找见。”阿弦道:“您怎么在此?”狄仁杰道:“大理寺就在前头不多远,我闻讯便急忙赶来了。”此时因户部那两人已先行护送蓝郎中回府,阿弦便也不急,又想自括州一别,极少跟狄仁杰碰面,也不宜仓促告别,便牵着马儿跟他同行。狄仁杰因又笑道:“不过,满城的人都找不到,怎么十八弟一下儿就找见人了?”阿弦便也笑答:“也只是误打误撞罢了。”狄仁杰点了点头,并不追根究底,只说道:“蓝大人的事我也听闻了,他的这病症有些古怪,若不除根,只怕仍有后患,但是……他怎地跑到这里来了?”狄仁杰说着,便回头看了一眼。这时两人已经出了巷口,前方不远就是朱雀大街。阿弦正要问此是何处,冷不防见一人骑马缓缓从正前方而过。惊鸿一瞥间,却见那人身着褐黄色常服,脚踏黑靴,腰配短刀。生得体态雄壮,高鼻深目,连鬓浓须,竟是个胡人。阿弦瞥了眼,不以为意,正要回头问狄仁杰,忽地心生疑惑,便又抬头凝眸看向前方。正狄仁杰也回过头来,在那人经过之前看见,便皱了皱眉。回首见阿弦一脸错愕,狄仁杰便低声道:“你不认得此人么?这是梁侯手底下极得力的的跟随,乃是一名胡人,叫做什么索元礼。”阿弦直直地望着“索元礼”,目光从那一张令人过目不忘的脸上掠过下移。在对方的腰间,有一物微微晃动……竟是一枚已有些泛黑的鱼符。就在看见这眼熟的鱼符的瞬间,阿弦耳畔有风沙呼啸之声,眼前所见对阿弦来说是最熟悉,也是最陌生的。之所以熟悉,是因为她看见的是豳州之地的风貌,黄沙滚滚,北风凛冽,之所以陌生,却是因为看见了一个早就横死的人。豳州大营,因谋杀同僚何鹿松,早就被苏老将军私下处以极刑的靳参军。“……钦差一行的路线本是机密,我是冒死相告。”靳参军的声音里透着不安。“放心,绝亏待不了你。”对面那人嘿嘿一笑,腰间的鱼符随着轻轻抖动。就在索元礼要从面前消失之时,他似察觉到什么,蓦地回首。是两只极凶恶的眼睛。这双眼睛阿弦可谓铭心刻骨,甚至在一瞬间,她情不自禁地举起手来,将面前这张胡人的脸上下一挡,只露出中间的双眼。霎时,那一夜风火冲天的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