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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恕己却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桓彦范已察觉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同,虽理智告诉他要离开,却又有些舍不得不看此刻的精彩。正在天人交战十分为难的时候,袁恕己道:“小桓子,你先去,我有几句话跟天官说。”桓彦范大为失望,只得不甘不愿地走出堂下。身后,袁恕己走前一步,若有所思地看着崔晔,顷刻,他道:“你……跟以前不同了。”崔晔道:“哪里不同?”袁恕己仔细打量着他,忖度道:“好像比以前……更叫人讨厌了。”崔晔一笑,不置可否。袁恕己颇为惊心,飞快回想以前种种,原来他发现崔晔身上的气息变了,虽然无法形容究竟是怎么样,但这种感觉,让他不安。因为太过担心,脑中一片混乱,直到崔晔开口,替他解了疑惑。“是的,你猜的不错。”崔晔直视着袁恕己。迎着袁恕己惊诧的目光,他说道:“我喜欢阿弦。”一句话,却让袁恕己感觉迎面似有一片惊涛骇浪扑击而来,将他打翻推倒,至如山之高,如海之深,如天际之遥。“你……”他震惊过度,或许又有些忧虑成真的恐惧,竟无法出声。正在这时,便听到二门之外,桓彦范的声音响起,叫道:“怎么这么迟才回来?”堂下两人均都听见。袁恕己生生咽了口唾沫,涩声问:“小弦子……知道吗?”崔晔道:“她还不知道。”这个回答,又勉强让袁恕己得回了一丝清醒,他后退一步,慢慢地坐下。***不多时,阿弦同虞娘子进门来,问道:“小桓到底有什么急事这样着忙走了,先前还说要吃饭。”袁恕己不能回答。阿弦发现堂下的氛围有些古怪,勉强扫一眼崔晔,又问袁恕己:“少卿你怎么了?”脸色好似不大对。袁恕己一笑:“没什么,这屋子里的灰重,方才大概是呛着我了。”虞娘子忙道:“稍后我就打扫干净。”阿弦道:“给你打盆水洗洗脸却好。”袁恕己举手:“不必了。”目光复杂地看崔晔一眼,却见他淡然稳坐,波澜无惊。这会儿虞娘子早去打了水来,袁恕己也只得趁势洗了手脸,冰凉的井水扑在脸上,这才又清醒过来。虞娘子看看那边儿端然稳坐的,又看看这边略有些失魂落魄的,却觉着哪个都很好,都是很得心意的人。于是喜滋滋道:“天官,少卿且慢坐,我看看有什么可用之物,柴米都是现成的,若是厨房能使,便做些粗茶淡饭来,还望不嫌弃。”崔晔道:“不必劳烦了。”袁恕己正以为他要告辞,崔晔道:“那个描红漆木箱子里有现成的吃食果品。”因加上许圉师林侍郎等的箱笼盒子,院中大大小小地足有十几只,所以虞娘子还未认真清点,闻言诧异,忙过去打开看了眼,果然见里头盛着两重食盒。提出打开看时,当真是新做的还微温的吃食,荤素兼备,果品俱全,还有一壶酒,当即大喜。“天官真是个细心之人。”虞娘子心花怒放,又特意看了阿弦一眼。不料阿弦却似神不守舍般,只是呆呆地看着,也不言语,更无半点高兴的模样。虞娘子惊疑,便咳嗽了声提醒,阿弦兀自没有反应,虞娘子只得走到身旁,轻轻撞了她一下:“阿弦!”阿弦抬头看她,虞娘子故意道:“你瞧天官大人多细心,准备的还都是你爱吃的东西。”阿弦早也嗅到一股熟悉而诱人的味道,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却仍不大愿意看崔晔,只是强打精神道:“多谢……阿叔。”后面两个字,也放的低低的,透着一股不甘不愿。***崔晔早发现了阿弦的异常。如今见面对她最爱的食物都如此,更加确信。他知道,症结多半还在自己的身上。当即崔晔微笑道:“也许阿弦口味变了,不爱吃这些了。”虞娘子忙道:“不不不,她是爱吃的。她什么都爱吃……从不挑拣……”虞娘子因怕阿弦不答,会寒了崔晔的心,便忙不迭地脱口而出,谁知说完后,又自品味觉着不对,待要改口,却又更显的别扭了。虞娘子苦笑,自觉在这人面前,自己只怕也是无法玲珑只能献拙的,于是索性默然低头,前去擦桌摆盘。这会儿袁恕己因终于定神,便缓缓起身,对阿弦道:“小弦子,我改日再来。”袁恕己若走了,岂不是只剩她面对崔晔了?阿弦莫名地有些慌:“怎么你也要走?既然是有东西吃,吃了再去就是了?”袁恕己回头,看着她有些祈求的眼神,终于一笑道:“不了,这些东西不合我的口味,你慢慢吃,能吃多少是多少,实在不喜欢吃,就也不要勉强。”阿弦似懂非懂:“啊?”袁恕己握了握她的手:“我先去了。不必送。”转过身往外而去。阿弦一呆,继而反应过来,拔腿要追,他人高腿长,早过中庭出二门去了。阿弦叫道:“少卿等等我!”身后却是崔晔道:“阿弦,你回来。”阿弦顿在原地,听了这句话,耳畔似又响起韦江暧昧的低吟娇喘,而他衣衫不整地似乎抱着她……阿弦举手抱住头:“走开,我不要看见,我不要知道!”忽然肩头一沉,是崔晔走过来:“你怎么了?”阿弦忙不迭地甩开他的手,跳开。崔晔见她“避如蛇蝎”,皱眉。这会儿虞娘子也看出异样,忙打圆场:“都摆好了,来吃饭了。”阿弦抓了抓头,勉为其难道:“我吃不下,还是不吃了。”虞娘子道:“怎说不饿,莫不是……今日累着了?是哪里不舒服?”虞娘子一来想给找个理由,别让崔晔面上挂不住,二来是真担心阿弦,正要上前试一试她的额头,崔晔抬手,轻轻地向她一挥。虞娘子脚步一停。她看看阿弦,又看看崔晔,只犹豫了一刻,便会意地出门去了。阿弦察觉虞娘子走了,心更慌了,她当然知道崔晔是好意,才跟人一同来贺喜,何况他也的确细心,还准备了她最爱的吃食,本不该对他不恭。何况之前还是多亏了他在朝堂上据理力争,才让她无事的。但是……理智上虽觉着该“泰然自若”一如平常地亲近恭敬相待,可心里实在是难受极了。这种反差,让阿弦几乎无法忍受。偏偏崔晔道:“阿弦大概不是累着了,却像是……有什么心病?”阿弦自觉有什么撞上眼眶,哑声道:“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