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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这是我的狗儿,它并没有冲撞的意思。”其中一名家奴打量阿弦,却认得她眼熟:“是你啊,上次你来,还说我们主子会好端端地回来,果然给你吉言说中了!你又来做什么?”阿弦道:“我有事要找……找崔天官大人。”那家奴见她衣着十分普通,便笑道:“小兄弟,这可是不能够的,我家主子是不见外客的。”阿弦央求道:“我真个儿有急事,劳烦你告诉阿叔……你告诉崔天官,有人要救命呢。”家奴慢悠悠笑道:“什么救命?我们老太太都吩咐了,主子才回来,正是要调养身子的时候,不许人打扰他呢。”真是急病遇上了慢郎中,阿弦跺脚:“你进去告诉,说是阿弦找崔天官,他一定会见我的。”家奴摇头如拨浪鼓:“若是给老太太知道了,我可要吃不了兜着走。还敢给你传信呢?”这几个人拦路虎似的挡在门口,阿弦不得其门而入,在这种府邸门口又不好动粗。正在僵持中,就见有一队人马遥遥而来,阿弦未曾留意,马上的少年却看见了她,忙翻身下马道:“十八弟!”阿弦回头看时,真是“狭路相逢”,来者竟是沛王李贤。阿弦忙退后行礼:“原来是沛王殿下。”李贤将她的双臂一扶:“何必多礼,你身上的伤可都好了?本来我以为你会在府衙多留些日子,不料你竟走了。”两人说着,车中有人道:“怎么忽然停下来了?”说着便撩起帘子,露出一张秀丽的小脸,乌溜溜地眼神,居然正是太平公主。太平眼见李贤正在跟阿弦说话,双眼一时瞪得溜圆,目光转动,又看向玄影,当即尖叫一声,鸡飞狗跳地从马车里跳下地,扑着玄影而去。阿弦因心悬卢照邻的事,顾不得理会。玄影被太平追着四处躲闪,李贤多看两眼,道:“太平,你留神摔跤,回去母后又要心疼了。她心疼就罢了,只怕又要迁怒骂我,说我不该带你出来……”阿弦本满心焦急,听了这话,像是有人在心头打了一记。正灵魂出窍,李贤又看向她问道:“你为何在这里?”阿弦卷动干涩的舌:“沛王殿下来这里又是做什么?”李贤道:“我是来寻师傅的。”阿弦道:“你师傅……难道是崔天官吗?”李贤笑道:“是。难道你也是来寻师傅的?你总不会也认得我师傅?”阿弦不答,只问:“沛王殿下,我有一件事,你们为什么把卢照邻卢先生拿了入狱了?”李贤不想她会问起此事,脸上的笑敛起:“这是尚书省直接传达的旨意。据说是卢先生的两句诗犯了禁忌。”阿弦道:“是梁家画阁中天起,汉帝金茎云外直?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也看不出什么禁忌,殿下可知道?”沛王的脸上露出几分尴尬之色。正在此刻,太平终于如愿以偿地抱住了玄影,她人小力弱,勒着玄影的脖子走回两人身旁:“你们在说什么?”沛王的手捏住阿弦袖口,暗中一扯,对太平道:“我们在说崔师傅是否在家,你何不去问问?”因看见王爷跟公主驾临,那些家奴早毕恭毕敬来迎接,又早派人入内通报。太平瞥一眼阿弦,扭身问道:“崔师傅在家里么?”为首那家奴垂首道:“回殿下,我们主人在家,已经派人进内通报,立刻出来相迎了。”太平道:“用不着,母后说崔师傅需要好生调理,又何苦让他劳动,我们进去瞧他就是了。”她抱着玄影就要往内,玄影原本被勒的似要断气,见要离了阿弦,便更挣动起来,一跃跳下地,又重跑回了玄影身旁。太平气歪了鼻子:“坏阿黑,我对你不好么?”李贤忍笑,又对阿弦道:“你这狗儿十分忠心。”说话间就见有数人从崔府门内走了出来,为首一位,却正是崔晔。崔府高门,里头的男男女女也都甚是,上次阿弦惊鸿一瞥,便见识过的,但此刻众人齐出,第一眼看见的仍是崔晔。李贤不敢怠慢,顾不得跟阿弦寒暄,上前迎着作揖:“师傅。”太平也在旁笑道:“崔师傅好!我也来啦。”崔晔道:“不知公主也驾临,有失远迎。”太平道:“千万不要远迎,不然回宫后母后又要骂死我了,说我不知道心疼人。”崔晔道:“两位殿下,请。”微微回身,做了个有请的手势。阿弦站在原地,心里想着太平的那句话“回宫后母后又要骂死我”,以及李贤那句“母后会心疼”的话,从小儿她就知道这位武皇后的名头,却谁能想到那个人本该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但是……心神恍惚,难以名状。直到身旁玄影“汪”地叫了声。那边儿崔晔正要陪着李贤跟太平入府,闻声止住。李贤跟太平一左一右,其他众人都簇拥周遭,陪着他往内,忽地见他停步,众人不明所以,也随之止住。其中太平走的快,已经上了台阶,见众人都不走了,太平疑惑地回头打量。正崔晔转身:“是……阿弦在这里?”阿弦孤零零站在门前,本能回答,却不知怎么有些答不上来。李贤见状道:“师傅,正是十八弟在这里。”他有些奇怪阿弦为什么不出声,也未走上前来。崔晔道:“殿下,请先入府,我待会儿再回去作陪。”李贤心中诧异非常,但他性情很是温和:“是,师傅且自在。”后退两步,回身往府内而去。太平道:“贤哥哥,这个穷小子认得崔师傅?”李贤道:“不要这样称呼人家。”太平耸耸鼻头:“难道不是么?我还要叫他贵小子不成?不知他有什么好,阿黑这样偏爱他。”“难道要天下人跟天下的狗儿都偏爱你不成?”李贤啼笑皆非,只得拉着她往内去了。崔府门口那些家丁见状,一个个咋舌,这才相信阿弦方才所说是真,均忐忑地退后。崔晔循声走到阿弦身前:“你来了,怎么也不出声?”阿弦勉强道:“我看阿叔甚忙。”崔晔微笑道:“你亲自来找我,必然是有紧急的大事,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忙的?到底怎么了?”听他温声说来,阿弦先前犹如寒霜落秋湖的心才渐渐平静下来:“我、我的一个朋友因为两句诗入了狱,我想求阿叔救一救他。”崔晔道:“你说的是卢照邻?”阿弦道:“阿叔知道?”崔晔淡淡道:“我当然知道,你……是第二个来求我救他的。”阿弦意外:“还有人求阿叔救卢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