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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好的机会。”阿弦仍是提不起精神。高建问道:“对了,你到底是为什么急着要那一百两银子呢?”阿弦不答,门外老朱头冷笑道:“这个你得问问那位‘堂叔’,大夫说要好好调理,这两天光是抓药,什么人参须灵芝角儿……你掰着手指头数数,那个痨病鬼似的模样,如果要养好得吃多少银子才够?一百两只怕也是塞牙缝的。”高建因要吃嘴,向来不肯得罪老朱头,但这会儿却此一时彼一时,他好不容易找到生财之道,自然要为阿弦说话。高建便带笑道:“原来阿弦是为了这个,伯伯,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是自个儿的亲戚,当然不能眼睁睁见死不救了。”老朱头道:“我可谢天谢地了!哼,真是嫡亲的叔伯倒也罢了……非亲非故……”阿弦见他嘀嘀咕咕将说出实话,便大叫:“伯伯!”老朱头见她动怒,便哼了声,自己进屋去了。幸而最后一句老朱头低声念叨,高建并未听清,就偷偷对阿弦道:“伯伯还是那么吝啬守财,不过他是老人家心性,怕你乱花钱,等以后咱们赚了钱,伯伯自然就无话可说了。”这话有几分道理,阿弦道:“这次黄家的事实属意外,但黄家自做孽,就是把他整个家当给我,我也饶不了他们的。”高建连忙附和:“是是是,这种禽兽家里的钱财咱们也不稀罕,只是……倒是便宜了刺史大人了。”阿弦问道:“什么?”高建无可奈何:“我听说刺史正在为了修善堂的钱不大够而犯愁,如今黄家犯事,肯定家产又要被他罚没一大笔,你说是不是我们出力,反便宜了袁大人了?”阿弦笑:“有道理。”高建也笑道:“以后咱们行事要越发小心,别总是为他人做嫁衣裳。至少,要赶紧先给你筹到一百两。”两个人站在柴房门口说的投入,直到这会儿,阿弦才想起来,忙扭头回看,却见男子靠在墙上,双眸微闭,动也不动,似是个睡着的样子。且两人方才说话声音也并不高,阿弦心头一宽:“你多看着点儿,下次我一定不会再搞砸了。”“既然有这份儿心,做什么都能成。”高建眉开眼笑,临去之前又叮嘱:“袁大人叫你明儿去府衙一趟,我话可传到,你别忘了。”高建去后,老朱头自去关院门。阿弦忙跑回男子身边儿:“喂……”迟疑了一下,这会儿竟还不知道要叫他什么呢。索性扶住他的肩头,想让他舒舒服服地躺倒睡,男子却又睁开双眼,迟疑道:“我……是你的堂叔?”阿弦手一僵,不知如何应答,男子却又道:“那么,你能否告诉我,你叫什么?”阿弦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我、我叫阿弦,朱弦,弦是……琴弦的弦,他们都叫我十八子。”男子眉心微蹙,喃喃道:“十八子……”两人说到这里,堂屋里老朱头不悦叫道:“都什么时候了,还睡不睡了?”这一夜,阿弦翻来覆去许久才睡着,几次忍不住想去看看那男子,又生恐被老朱头看到不快,只得忍了。次日晨起,在脸上胡乱抹了几把,忙不迭先去瞧了一眼。虽然阿弦尽量放轻手脚,柴房那破败的门扇还是发出“吱呀“一声,床上的男子睁开双眸。阿弦见他醒了,又看嘴唇干裂,便去厨下要了热水,又回来喂他喝水。老朱头正往堂屋端早饭,见她急脚鬼似的满院子乱窜,引得玄影也跟着异常兴奋,忍不住又抱怨:“真热闹,往常还要叫几次才起来呢,这下好了,都不用人催了,这心里头有了事儿啊,就是不一样。”阿弦赶忙把柴房的门掩住,扶着男子起身。他因体力不支,手不能扶,就借着阿弦的手垂头略喝了几口,他显然是渴了,但仍未狼吞虎咽,喝口水的姿势都透着天生的教养。只是毕竟气虚,喝了两口,又喘了起来。阿弦轻抚其背为他顺气儿,谁知隔着并不厚的衣袍,竟感觉到底下的嶙峋瘦骨。阿弦缩手:“我待会儿就要出门了,回来的时候,会请大夫来看。”男子不置可否,只在阿弦要离开的时候,他忽然说道:“你……是公差?”阿弦道:“是,我是县衙的公差。”男子道:“我昨儿……好似做梦,是什么黄家的事。”阿弦一愣,有些窘然。昨儿她因为那无辜被害的少女而难过,无处宣泄,便在床前向他说了所有,包括心里的难过跟困惑。难道他竟都听见了?阿弦道:“你不是做梦,的确是有这件事,那黄公子强.jian杀人,如今事发,已经被押在府衙。”男子道:“那你为何难过?”阿弦张口,心里又像是塞了一团儿荆棘:“虽然人人说天网恢恢,但是就算杀了他又怎么样?那不该死的已经死了。”男子道:“死者,最后如何?”眼睛数眨,此刻阿弦眼前,却又出现那魂魄离去时候的情形,似又是那年华正好的明丽少女,含笑屈膝,凌波而去。阿弦喃喃道:“她、她笑着向我行礼,说……”蓦地噤声。此刻她所说的是那魂魄所做的事,虽然昨日她已经毫无保留地将事情经过都说了,包括鬼魂现身,以及鬼魂指点寻找埋尸之地的事。但毕竟那时候她以为对方是昏迷不醒,所以有恃无恐,如今他清醒过来,听了这些话,会不会以为她疯了?阿弦忐忑地看向男子。出乎意料,他依旧是面无表情,亦或者胡须遮颜,又且眼盲,很难让人看出有什么表情。阿弦几乎觉着他已经被自己吓呆了。柴房里有一阵奇异的寂静,老朱头在厨下添水的声响都格外清晰。正在阿弦准备编个谎话搪塞过去之时,男子道:“这世间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可言。”阿弦吃了一惊:“你说什么?”男子道:“那凶徒会被处死么?”阿弦道:“一定会。”男子道:“这就是了,受害者沉冤得雪,为恶者人头落地,前者含笑而去,后者警惕世人。”阿弦竖起耳朵,身不由己听着,只觉得每个字都如同沉重的石块,打在她的心头。男子道:“且,如果死亡并非终结,你更应该知道如何做才是最好。”他的声音很轻,因为毕竟体虚又是初醒,忽然间说这许多话,越发气若游丝,喘息急促。但偏偏似能振聋发聩。饭桌上,老朱头忍不住又念了几句。阿弦只当他是在嗡嗡唱歌儿,飞速地将早饭吃了,叮嘱道:“伯伯,你好生照看着……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