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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轻地握了一下杜君棠的手腕,叫了声:“主人。”杜君棠漫不经心地应他:“嗯?”江帆傻乎乎地问:“您高兴吗?”杜君棠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不过话里没表示什么,只是做了肯定回答,又“嗯”了一声。江帆挠了下杜君棠手腕内侧,看着还挺忸怩,半天才吭哧出一句,“我想让您更高兴点儿。”说完他就闷了,像在寻摸一个更委婉的说法,但到底还是敌不过自己的一根筋,他别别扭扭地提建议,“等忙过了这段儿,去见见以前的医生吧。我陪您……我陪您一块儿去。会好起来的。”江帆怕自己这话说得不够清楚,又往后续了一句,“我看您难受,我也难受得快死了。真的。如果您不想让我陪,那我就不陪。但您要去看看。行吗?”他在那儿忐忐忑忑地闭着眼睛,杜君棠还在搓他的头发,一只手被他抓着,就只能单手捋,末了还帮他抹了一把脸上挂着的水珠子。“行啊,有什么不行的。你乖,听你的。”杜君棠淡淡地回应,江帆很认真地听,那话里没有抵触和反感的情绪,反而极轻盈,“带你一块儿,然后把你栓大门口,等着我。”江帆这回再也忍不住了,扑过去就抱住了杜君棠,他也不管杜君棠会不会推开他,就一个劲儿在人怀里点头,“嗯嗯”个不停。杜君棠被他抱得有些手足无措,心说还是折腾得不够,劲儿这么老大呢。这一晚,他俩也和前几天一样,混一张床睡的。翌日,江帆又无视闹钟,在床上迷迷瞪瞪地赖着,像只恃宠而骄的大狗。杜君棠倒是比闹钟早许多就醒了,他最近都这样,有个风吹草动就睡不踏实。他脑子里塞的事儿太多。昨天那段令他心悸的小插曲,到现在也没能消停。夜里江帆在另半边床昏昏欲睡,他摸着江帆光洁的额头,问他这趟出去还有没有发生什么别的事儿。关于早先指出的那些疑点,和对杜家那二人的猜测,江帆回来的时候就报给他了。除过那些,江帆没和他提别的。杜君棠差点以为江帆在隐瞒什么,可江帆那双眼睛又太亮了,对他不闪不避,根本不像藏了事儿的样子。彼时他问这话,江帆语气特别软,带着点倦意回他,没有啦,就只有那些啦。本来是想让他放心的,却无端更搅得他发愁。冬天天亮得晚,这个点儿外面很安静,屋里还那么昏暗。杜君棠靠在床头,琢磨不明白。在恢复记忆后,因为他对自己的疑惑太多了,所以其实私下做了很多工作。关于A市那些查不出的生活痕迹,是他当初在回到C市后自己决定抹去的。就为了让江帆更安全。那会儿他能力很有限,根本没那么大关系,又不能叫别人知道,到底还是欠的彭筱烟的人情。这事儿做得很干净,干净到他后来专程跑一趟A市去查都一无所获。所以杜君棠想不明白,究竟还有谁能发现那段过去,还知道用他来威胁自己。那张纸上的内容杜君棠一字不落的都记得,他的学长此刻就好好地躺在他身边,可他还是那么不安——眼前的暂时安全让杜君棠更加确定,那个人在警告他。他意识到自己正走在一条频受干扰的道路上,前方一片雾蒙蒙,而他甚至不知道这条路会通向何方,不知道是别人闯入了他的领地,还是他阻挡了别人前进的方向。他只知道,有人盯上了他的阿拉斯加。他一定会让这个人付出代价。第64章屠越带早饭进公司的时候,其他人基本都还没到,丛阳趴在办公桌上补眠,脸歪着,哈喇子流了一袖口。公司的桌椅高差成心配成不适合睡觉开小差的距离,丛阳仗着自己资历老,偷摸着把椅子换成了可升降的,还带轱辘。屠越看着他睡成那样就闹心,一把年纪邋里邋遢。他踹了一脚丛阳的椅子,那轱辘没卡刹车,椅子跑远了,差点给丛阳整得头身分离。“cao,嘛呀?”累还没睡饱,丛阳脾气挺大,睁眼就骂。屠越把一袋小笼包撂他桌上,他就把剩下的脏话给咽回去了,还眯着眼睛干巴巴地笑。“吃吧,”屠越顶着那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跟他说,“吃饱了好上路。”这话也没错,说的是他们今天要跟着杜君棠去医院,协商背锅事宜,那群人八成是要他们老板和家属达成一致,签东西去。虽然确实不像什么好事儿,但屠越这也说得忒难听了。不会逗闷子就少说两句。丛阳心里翻着白眼,还默默给屠越竖了个中指。不过吃人嘴软,他咬了一大口包子,硬忍了想突突这个小老头的念头。“欸,”丛阳看屠越站在他旁边也不动,拿手肘把人戳了下,语气挺飘的,没点平常处理工作时的稳重样儿,“你说这次要还什么都提不出来,咱是不是得从了啊。”丛阳倒没叹息,可屠越听出来了,就是那么个味儿。他这个老搭档,风风雨雨这么些年,偶尔还是怂得像小耗子,愁得像大闺女。他说脏字了,骂:“从个屁。就你这心态,我看得提前退休。”说别的能忍,说这不能忍。丛阳心里那点忧伤几下子就给怒气扫荡没了,他“嗖”地站起来,拿油手糊屠越的脸,跟着骂:“你妈的!怎么不提好兄弟共进退呢?”屠越受不了脸上的油污,表情还是那个表情,就是眼里多了几分嫌弃,他扯了张纸,一边擦脸一边故意埋汰丛阳:“一个人走那叫单飞,咱两个人走算怎么回事儿?”丛阳:“……”他真想把吃进去的小笼包抠出来再包一顿,全他妈还给屠越。办公室落地窗的视野很好,杜君棠刚签完一批文件,手碰了一下办公桌下方的抽屉,不过没拉开。昨天他收到了新快递,包得比之前更厚,那个人查了江帆,寄来的是江帆的资料。如果说先前那次还是含糊其辞,这次倒是直接点明了。不过对方始终没报出来意,似乎仅仅只是想向杜君棠施压。而眼前,需要他表态妥协的只有一件事。杜君棠食指一勾,摘下了鼻梁上的眼镜。稍迟些,他安排好了公司的工作,才坐上斯宾特,和他几个下属一同前往中心医院。既然那么着急,那就去会一会吧。一路上,车上没人说话,江帆开车,杜君棠倚在靠背上闭目养神,丛阳和屠越始终低头,不知忙活着什么。到地儿江帆停车,屠越先下了,没和他们一起。江帆心里奇怪,不过没多问。丛阳在他背后和杜君棠汇报什么,听那意思,似乎是用了法子查薛炎那家最近的资金来源和资金去向。这消息得来不易,好一通折腾,才刚到他们手里——真的是刚,手机震动就在不久前,丛阳如今说的每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