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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发不是滋味。他忍了十年,终于在此时脱口而出:“祖父未免也太偏心了,今日还费了心思,让那位寒门学子出来作证,为慕今歌造势。”慕老爷子气性上来:“你还在顶嘴,今日雪兰要向陛下献舞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慕舒风咬咬牙:“孙儿只是在想,慕今歌把持朝政,名声又臭成这样,还总是连累咱们慕家。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糊涂,现在是送雪兰入宫的时候吗?”慕老爷子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样,“陛下已经被人钳制十年,会允许外戚独大吗?”慕舒风方才还陷在嫉妒之中,此刻听了慕老爷子的话,俨然被点醒了的样子,唇色也泛起了白。的确,祖父说得对。今日是他太鲁莽了。慕老爷子皱紧了眉头:“你啊,终究不如今歌。”—寒月凄清,清夜无尘。昨夜下了雪,放眼望去全是一片白色。银色的月光也洒在了雪地上,仿佛白纱般轻柔朦胧。殷牧悠在外等了会儿,根本没发现清石。殷牧悠便打算穿过前面的游廊去祝月瑾的住处,让他帮忙找找清石。雪一下子打在他的脸上,冷风也灌到了颈口里面,冷得让他发颤。他衣衫的下摆都沾染了地上的白雪,很快就打湿了袍裾。殷牧悠刚走了几步,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吵闹声。他皱紧了眉头,听出那个声音是苏衍,便连忙将身子隐入暗处。“今日叫你假扮陛下,不是让你当面给我出丑的!”“陛下失踪了,我这样扮演陛下,怕是……”詹旭然冷哼了一声:“你懂什么?若是被慕今歌那厮知道了陛下失踪,他还不趁着陛下失踪这段时间夺权?”苏衍越听心越凉,舅舅私底下能这么说,也就意味着那夜的马车并非舅舅所做。自然,也不可能是太傅。还有旁人?不知怎的,一个名字骤然间浮现于眼前——苏桓。见苏衍魂不守舍的模样,詹旭然脸色难看:“不过你今日也算误打误撞,在寿宴上呵斥了我,却让慕今歌掉以轻心,那药已经下到他的酒水里去了。”苏衍惊诧至极:“……什么药?”“自然是能让他丑态毕露的药,他是如何得到现在的位置的,我让他清楚的想起来,不好么?”苏衍的心越来越沉,翻起了汹涌的惊涛。“走,早些回宫,这事儿不需要我们再插手,免得徒惹怀疑,我已经准备了好戏等着慕今歌了。”苏衍捏白了手:“这些事情陛下可否知晓?”“陛下如今失踪,自然是不知的。”詹旭然皱紧眉头,“你扮好陛下便是。”苏衍紧抿着唇,心里的想法却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诺。”这十年来,他误会太傅太深。外被朝臣影响,内被詹旭然所影响。久而久之,他便下意识的认为太傅是个jian佞,做任何事情都觉得对方不好。爱则欲其生,恨则欲其死。今日的事情,狠狠的打了苏衍的脸,让他的心里越发的愧疚起来。他的心,越来越偏向殷牧悠。等詹旭然带着苏衍离开,殷牧悠才从暗处走了出来。他吐出了一口浊气,身体都开始发软,站也站不直身体。恍惚之间,似有一双手朝他伸了过来,殷牧悠眼神一凛,抽出怀里的匕首刺了过去:“谁!?”君长欢吃痛,手已经被尖锐的匕首划破:“今歌,是我。”殷牧悠转过头去,看到的却是君长欢的脸。月色之下,乌云都被寒风吹得散开了。君长欢那张精致温柔的脸,便悄然浮现在他的眼前。殷牧悠终于知道他下了什么药,呼吸之间都吐出了几分灼热:“长欢,你怎么……在这儿?”“今歌,你怎么浑身都在发烫?”“我……身子不适,你扶我回太傅府。”君长欢一摸他的额头,担心极了:“你都病成这样了,还是找风自楼要个客房休息下!”殷牧悠脑子混乱一片,只看见君长欢嘴在一张一合,完全听不到他在说什么。殷牧悠呼吸都粗重了三分,身体软得不像话,如果不是君长欢扶着他,殷牧悠现在就能倒下去。原来的剧情里,今天中药的人不是君长欢吗!!他还以为君长欢没来寿宴,这件事就直接被蝴蝶了呢,怎么就换成了是他?殷牧悠一口老血哽在喉咙里,身体越来越热了。月色下,君长欢看到了他此时泛红的脸,像是打翻了的泼墨山水。他的喉头滚动了两下,心跳得飞快。“今歌?”“先……找个地方。”君长欢点了点头,小心的扶着他往前方走去。—而这边,詹旭然正打算送苏衍回宫,就听人急忙过来禀告:“大人,属下方才看到君世子扶着慕今歌走了。”“什么?不是找了个好男色的纨绔,怎会被一个君长欢给截走了?”“属下原本打算引诱慕今歌去那边的,可君世子在场,属下实在不好现身……”詹旭然脸色铁青:“哼,算他慕今歌好运!”苏衍笑着的脸逐渐凝重了起来,嫉妒和担忧像是一只小虫,不断的啃食着他的内心。为何此刻陪在太傅身边的人不是他?詹旭然还有事情需要处理,便不宜在此久留,吩咐了宫人几句,便上了另外一辆马车。可他还是仔细的看着苏衍上了马车,才彻底放下了心。四周都有那么多人看着,苏衍根本就无法离开。马车行驶得越快,苏衍的心就越是煎熬万分。“该死!”他低低的吼了一声。若是自己记得没错的话,君长欢可是对太傅有非分之想!等好不容易躲开了詹旭然的耳目,苏衍深吸了一口气:“停车!”李德忠靠近了过来:“陛下,怎么了?”“孤身上的玉佩不见了,应当落在风自楼了。”“哟,那可是愉妃娘娘留给您的,奴这就吩咐人回去找找。”苏衍眼神极冷:“既是母妃留给孤的,就不可假手于人,回去!”李德忠虽然是太傅府的人,平日在苏衍面前最为恭敬,自然不可能违抗他的命令。“诺。”马车又重新驶回了风自楼,苏衍好不容易甩开了那些宫人,凭着气味寻觅起来。他不能以这个模样去见太傅,会吓着太傅的。苏衍变回了幼豹的模样,他一瘸一拐的跑了起来,凭着气味朝远方走去。夜风拍打在他的身上,苏衍心乱如麻。被人护着的感觉是这样好,一旦沾染,瞬间就会上瘾。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