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言情小说 - 耽美小说 - 一念三千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我心神惨淡地回了天华宫,蹲在一株桃树下不愿动弹。

月上中天,二皇兄抱着一摞书卷打宫院中走过,顺手指了指这桃树,说:“当心被青桃子砸着脑袋。”小三登跟在他后头,委屈地看我一眼,对着二哥的背影直磨牙,想来他这一天也过得很悲痛。

二哥拍拍手中书卷,又招呼:“碧丫头,过来跟二哥抄书。”

我沉重地挪了过去,他将手头狼毫递给我,切声道:“你我今夜怕是不能睡了,这几份一卷五遍,大皇兄明儿清早就要。”

大皇兄即是当今圣上朱煊,我与二哥的同胞兄长。

我郁郁地看他一眼,伸手挑书。

二哥和蔼地摸了摸我的脑瓜子,耐心解释:“今下午,我在刘府门口撞到你宫里的小三登,顺道带他去青青楼溜达了一趟。我本已十分小心,回宫后仍不慎被大皇兄问出了实话。他看到小三登,便诬赖你是我的共犯,还罚我二人一起抄书,你可怨不得我。”

从小到大,这种混账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我埋头不语,继续挑书。因最近时运不济,我拣选出与,挪去一角积累功德。

二哥闷闷笑道:“你每回抄书都选佛经,并未见的你运气好了些。”说着,他忽又好奇地跟我打探:“你今日刘府一行如何了?”

我心尖儿微微一颤:“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二哥点头道:“想来便是如此了。”

我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但他对我的印象不错,还邀我再去他府上做客。”

“哦?竟有这种事?”二哥吃惊道:“那你为何败了兴致?我奉劝你眼光切莫太高,须知你恶名在外,有个人肯要你实属难得。”

我停了笔,忍了许久还是管不住自己嘴巴,吐出四个字:“他有隐疾。”

二哥愣了一下,忽然“咝”地抽了口气,唏嘘不已:“这顽疾致命,忒致命了!”

我心中亦愁苦得很。

二哥凑过来:“前一阵儿老丞相八十大寿,她家如夫人不也被诊出有了身子。要不你去找老丞相,问问他是否有甚,呃,强身健体的秘方?”

我闷声不语。

二哥像是猜出我的心思,立即严肃地将我看着:“我劝你早日将这亲事定下来,以免刘世涛与你悔婚。再说丢人现眼的事儿你干得多了,少这一回也不少。”

这倒也是。

转而又想起今日刘府一行,我直觉刘世涛对我,甚至对昌平公主这个名号,都没甚反感的意思,按说他并不会不理智地退了这门亲事。

想到此,我像是吃下一枚定心丸,悬腕弄墨,笔走如飞。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到了第二日,打头一个噩耗便是刘才子跪在九乾城外,宁肯一头撞死也不愿娶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懒了这么久没发新文,你们走过路过,不对我做点什么就太纵容我了。

下更6号哦~

第3章长相望02

刚出冷宫那阵儿,我曾生了一场大病。大皇兄为我寻了株桃树栽在天华宫。据说这株桃树乃天上的蟠桃大仙所化,很有点吉利。此后,二皇兄便每日拽我去那桃树下站站,说要将我这一身晦气化解一二。

我自此得出“桃花树下站,阳光也灿烂”的结论。

许是因为昨儿没在桃树下站够时辰,到了今日,我便倒了大霉。

躲在一方屏风后,我遥遥瞧见刘世涛乌漆麻黑的印堂。大清早的时候,他为了跟我退亲,很勤快地在九乾城外磕了百来个响头。得到见了大皇兄,又往地上猛砸数十下。

大皇兄唯恐我间接闹出人命,非但给刘世涛赐了坐,还找来二哥危言耸听。

此刻,刘才子略缓过神来,悲切地道:“事实便是如此了,臣要与昌平公主退婚,并非因为公主不好,而是臣、是臣已有了心上人。”

二哥兴致勃勃地凑上去:“是哪家姑娘如此高风亮节,竟不惧昌平的yin威?”

“这个……”刘世涛脸色一白,“这个臣不能说。”

我悄无声息地将他望着,私以为刘世涛的这番言辞纯属扯淡。早在半月前,他的底细便被我摸查干净。据闻刘才子的情史一清二白,连根狗尾巴草都不曾招惹过。

想必我大哥也看出这是刘世涛设得一个骗局,沉默了一会儿,命人将他轰了出去。

我绕出屏风,大皇兄一边挽袖提笔,一边慢条斯理道:“听说你昨儿个出宫走动了走动?嗯,你这一趟走得甚好,给朕走省了一桩烦心事。”

我凑过去帮他研磨,竖起耳朵听他的烦心事。

大哥笑道:“你这门亲事八成被你搅黄了,赶巧朕也改了主意,不预备再将你嫁给刘世涛,黄得挺好。”一顿,又说,“你且去吧,姻缘强求不来,是你的,终归会是你的。”

回了天华宫,我坐立难安。到了下午,二哥来找我唠嗑,循例将吏部礼部一干官员数落一番,又捡选出尚书董呆子重点谩骂。唾沫星子横飞了大半个时辰,他长叹一声:“先头我补了个回笼觉,梦到小时候,父皇带咱仨去游湖。后来船沉了,父皇独将大皇兄领走了,至于我们两个废物,便在水里泡着。”

他这个梦虽荒唐,却于我心有戚戚。我与两个皇兄同系母后所出,可我跟二哥半点没沾着大哥的真龙天子气,二十年也没混出人样。

我忍不住与他交心:“方才我在子归殿帮大皇兄研磨,无意扫了他面前的纸张两眼,更加无意地瞄到了‘昌平公主’几个大字,更更更无意地发现那纸张乃是一封密信。我斗胆猜想,大哥是瞧不惯我这般混日子,要开始整治我了。”

二哥听了这话,先一愣,再一乐:“你不知道?”

我呆然:“知道啥?”

二哥搓着手,很是兴奋:“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三生有幸,竟能亲口告知你这个噩耗。”他咽了口唾沫润喉咙,眼神亮得能点着,“于闲止,你可还记得?”

我傻了。

“三年前,父皇预备着将你嫁给于闲止不是?当时因你死活不愿,这事儿合该这么算了。可我前一阵儿听说,于闲止这三年来并未娶妻纳妾,赶巧这几日,他又来了京城。皇兄与我一合计,觉得这些年来你姻缘坎坷,如此多桩姻亲,唯有于闲止一人没说过不愿意三个字,故而大皇兄打算去信一封,问他还愿不愿意跟你凑合。”

我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话:“可、可你们一直晓得,我不大愿意,不大愿意嫁给他。”

二哥亲厚地握住我的手,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诚然我晓得你这个心思,但我始终觉得,那是因为你的脑袋被驴踢了。”

当日夜,我唏嘘了一宿,辗转了一宿,深以为天可诛,地可灭,但我切切不可嫁给于闲止。按下他与慕央的过节暂且不表,单说于家祖祖辈辈的营生便很不厚道——随国虽大,但最繁华处却不是京城,而是于闲止辖下的远南藩地。是以我若嫁去,山高皇帝远,一旦发生事端,便不能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