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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大肚子是越来越多了。”以前基本上来了都能生,一个月能够碰上一两起有情况的都是少见。现在来的基本上都有问题,好生好养的就没几个。“等着吧。”余秋站起身来,“后面咱们的战斗越来越多。”就廖主任那个大嘴巴的喇叭个性,不到一天的功夫,估计就能将余教授常驻红星公社的消息传播出去。现在卫生院的这么多大肚子是冲着谁来的?余秋可不至于脸皮厚道认为是冲着自己。她再水平高,一个小赤脚医生也就是运气好而已。大家看的是穆教授,省城下来的大教授。但凡家里头情况还允许,就都愿意把大肚子送到卫生院来,希冀可以碰上穆教授在。虽然现在不搞计划生育,但是只要不是极品人家,一家老小都是盼着母子平安的。可惜穆教授有自己的本职工作,只能偶尔来一趟红星公社。病人碰不上的机会多了,自然就会失望。这下子好了,不用上城里头,就有厉害的教授在卫生院长期坐镇。余秋美滋滋的,有余教授在,她可不愁病源了。来的病人越多,她接触到的病例范围就越大,同样可以应用的诊疗规范也就更广阔,推广出去的概率更高。李伟民不服气:“觉得他们就是迷信,看看咱们小秋,不也是个厉害大夫。瞧瞧小秋的水平,跟教授可差不离了。”他发誓,他还真不是故意戴高帽子讨好女同志。穆教授都说小秋是个合格的好大夫。余秋翻白眼,正儿八经道:“赤脚大夫的名声不靠我,靠你!你这样的才代表赤脚医生的普遍水平。你要是不好好学习,那赤脚医生的名声,无论如何都上不去。”李伟民立刻抓着笔记本跑,嘴里头还嘟囔着:“我这不已经开始好好学习了嚒。”小秋大夫当前老师来,简直是残忍又残暴。她是如何逼迫学生学习的?很简单。她默写出来的教科书,学生得抄在蜡纸上,然后送到学校油印室去复印成一本本教材。你不想看书没关系呀,那就抄吧。李伟民觉得自己的手都已经抄废了。他还不敢打马虎眼,因为一旦被余秋发现里头有一个错别字,没关系,接着抄第二本。浪费掉的蜡纸费用,就从他每个月的补贴里头扣。可怜他现在待在卫生院里头,从早忙到晚,没有一分钟歇的功夫,一个月也就5块钱的补贴而已。照他这么扣下去,以后他还得给医院倒贴钱。余秋冷笑:“你就是实习生,你听说哪个实习大夫拿工资的?”别说是现在了,就是2019年实习生研究生,那都是倒贴钱给医院干活。每次国家强调实习人员的待遇问题,都会特地标出来医学生除外,看的可真是叫人扎心。李伟民哪里是余秋的对手,他连连求饶,借口还要去看病人就要溜之大吉。余秋叹了口气,伸手招呼他:“你别跑,跟我走吧,我有事找你做。”她转过头,和陈敏开门见山,“其实你比李伟民更合适跟在我爸爸身旁,但是你们公社的情况有点儿复杂。我怕你招了人眼睛,反而不许你继续学习下去。”严格来说,按照陈敏的状况,作为白子乡的赤脚医生,她是不应该待在红星公社卫生院学习的。但因为勉强担了赤脚医生相互学习进步支撑起公社卫生院工作这种典型的“劳动人民无所不能”思想,所以她才能留下来。可要是专门跟着余教授学习,那意味可就不一样了。余教授可是老右哌,现在不过出了大牢,帽子可没摘下来。“后头我爸爸每天晚上都会在杨树湾上课。以后你下班就去杨树湾,晚上跟田雨睡,早上再过来。”余秋对着陈敏有些愧疚,因为这个徒弟,她也没有系统地教,只能碰上什么病例,再相对的讲一讲。陈敏有些不好意思:“你让我跟着你爸爸我还不敢呢。我什么都不会,到时候教授要是问我什么问题,我真是丢脸呢。”李伟民是个脸皮厚的,他美滋滋道:“那有什么呀?就是不会才当学生呗。”余秋看着这小子欠揍的模样,就想打他。但凡要有其他人选,她可真是不放心将余教授交给李伟民照应。但是没办法,王大夫走不开,侯向群现在已经能够独当一面打麻醉了,就剩下个半桶水晃荡的李伟民刚好可以踢过去跑跑腿打打杂。这还真是讽刺,有的时候能力不够反而是机会,因为有能力的人脱不开身来。余秋狠狠地瞪了眼李伟民:“好好学习,你要是跟着余教授还学不出来,你也别瞎折腾了,你压根就不是干这行的料。”李伟民立刻伏低做小,拍着胸口跟余秋打包票:“你放心,我一定将余教授伺候得妥妥的,保准不给他老人家跟您小人家丢脸。”余秋又想翻白眼了,她直接拽着李伟民去公社中学。今儿一早,刘主任就亲自邀请余教授去中学开班授课。这帮小崽子们,不是成天念叨着学习无用吗?那就让他们学点儿有用的东西。不好好学习,社会主义革命怎么才能战胜修正主义?余秋其实心里头直打鼓,因为医学严谨复杂繁冗乏味。摸着良心说,当年她上课的时候,照样趴在桌上睡着过。不是老师水平高,就一定是受学生欢迎的好老师。余教授那样沉默寡言的性子,很可能是茶壶里头煮饺子有货倒不出来。要是这帮学生起哄,让余教授下不了台可怎么办?算起来,全公社革命热情最高的,除了那帮流氓混混之外,可就是公社中学的这帮学生了。余秋跟校门口的校工师傅打了声招呼,问清教室的方向,直接奔过去。越靠近教室,她那颗悬着的心越是惴惴不安。给初中生们上课可跟开农民夜校不一样,后者虽然文化水平低,但他们是抱着一颗求知的心来的,纵然听不懂,也是拼命竖起耳朵,希望多听老师说的每一个字。下了课,他们搞不明白,还会围着老师问东问西。余秋还没有走到教室边上,就听见窗户里头传来一阵哄笑的声音。她顿时心里头发慌,担心那帮无法无天的学生正在起哄笑闹,叫余教授下不了台。李伟民也拉下了脸,嘴里头骂了一句:“这帮兔崽子,身在福中不知福。老子上中学的时候,哪里有什么教授给上课?”他捏着两只拳头,气势汹汹地冲到教室门口,却看见讲台后面坐着个干瘦的老头儿,手抓着教鞭指点挂在黑板上的一幅解剖图,脸上带着笑意:“好啦,今天大家知道了,想必以后都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我们现在说说眼睛。”他说话声音并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