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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吧。”像是想象到了某种画面,他微微提了提嘴角,“那个时候的小胤肯定已经白发苍苍了,嗯,就像你身上的白毛,哈哈。”然后他抬起低着的头,眼神在空中巡视了一圈,最终没能找到合适的方向。“所以呐,答应我,不要为了我去冒险,好吗。”轶轻猛地攥起拳头,再次感到心里愤怒与无力交织成的快要溢出的情感。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碰触眼前这个人,手却再次从他身体穿过,落空了。苏胤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苏佩闭眼躺靠在床上,即使房间光线并不明亮也能一眼看到他太过苍白的脸色,而轶轻安静地站在床前,许久都未曾挪动一步。第19章第19章自那天后,苏佩的情况时好时坏,清醒的时候能与苏胤说两句话,有时却昏睡很长时间都醒不来一回。而轶轻也没有一刻是闲着的,凡是听说对身体有益的药草他全部跑了个遍,几乎没有休息过,仿佛一停下就丢失了某种期望。这天,苏胤照样煮了轶轻跑去东境带回来的鱼玥草,这是极其珍贵的生物,苏胤完全能想到这趟路程有多艰难,可是看着那人疲倦地出现递给他药草的时候,他也只是接过来,没多说什么。回避而不知疲倦的前进,成了两人之间不曾言说的默契。鱼玥草经过一晚上的闷煮散发出一种奇异的清香。果然是顶级药草,也许这次能起到作用呢。苏胤一边想着,一边将墨色的汁水倒进碗里。他轻轻推开苏佩的房门,像往常一样,先是房间里静谧的气息从里面传来。可是,似乎有什么不一样。在踏入房间的那一刻,他突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心惊,几乎是下意识地抬头往床帐的方向望过去,苏佩静静地平躺着。他努力控制住心里的不安,一步一步挪动着往前走过去。“苏佩?”有什么不一样了。他没去急着确认疑虑,而是想要把端着的药碗放在床头,然而那双手却颤动不止,墨色的药汁沿着碗的边沿洒了出来。苦涩的气味沿着缝隙蜿蜒在地面,渐渐地,将整个空间都填满。苏胤不敢转头去看床上那个平躺着的人。他一动不动地停留在原地,仿佛这样一切就不会发生,也不会改变。然而片刻后,他终于还是无法支撑自己,整个人倏地瘫靠坐在床边。抬起头的时刻,眼里已然蓄满了泪光。像是无法再忍受这样的空洞,他圈起手臂将自己坏绕起来,可即便如此也还是什么都感知不到,没有什么能填补失落感。他踉跄着起身,将手颤动着碰触。冰冷。而苏佩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样。眉目安静,仿佛不打扰他就不会醒过来。为什么不能是梦境呢。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短短的二十年,回想起来正如梦境一般,梦醒了,一切都没了。人生来就是一场梦吧。不然为何走到尽头的时候什么都不曾留下呢。然而唯有记忆不可骗人,他的音容笑貌,每一次触碰后的温度仿佛都停留在眼前,只有这个人,不见了踪影。往后的所有岁月,峥嵘与苍老,开心抑或不幸,他都无法见证。而他在另外世界里是否安好,他也无从知晓。生命在某一处失去了交点,可苏佩,我从未料想过在这个年纪,失去你。我唯一的,哥哥。第20章第20章寂静的山间,有个人提着篮子在缓步走着。他好像很累了,走不远的距离就得在原地站立一会儿。可他手中提着的篮子却是一回都没有放置在地面上。人影走啊走,终于在一株格外繁茂的杉树前停下了步子。往近了看,原来那树荫下有一处坟冢,看上去是有些年份了,背脊上长满了野草,更为惊奇的是,居然有几只花朵开放在其间。放下篮子的老人看着那些生命力旺盛的花草,绷了绷脸,还是忍不住地扯开嘴角笑了,他一边嘟囔着“真有你的”,一边把篮子里的供品掏出来摆置整齐。做完这一切后,他从篮子中取出一壶酒,两只杯子,先满上一杯放置在坟前,另一杯自己端起来一饮而尽。“70年了啊。”格外安静的空气中仿佛能听到烈酒划过喉咙的声音。老人端着酒杯倚靠着树干,又提起身旁的酒壶,满上一杯一杯的清酒。不一会儿的时间,天色暗了。光亮沿着天空的边缘逐渐模糊,仿佛是不经意间随手泼墨的画卷,由白遁入黑,再从黑色中生出白。突然一阵微风从耳旁掠过。老人没有抬头。他目光直视着前方,就像没看到伫立在墓前的那个身影。来人一袭银发,身着白衣,在暗夜里显得更为瞩目。时间在良久的沉默中渐渐溜走,像是卷走了一夜的梦境。我们之间,又说过什么呢。在这70年间,沉默构成了唯一的交谈。苏胤转过头看着不远处的背影微微蹙起了眉头。可他又清晰地记得,那天,眼前的人如同发疯一般的失控。每一个画面都格外清晰,惊惶失措,难以置信,再到崩溃,是他最后撒了一个谎让□□平静,他说,轶轻,等他70年,除妖七十一轮回,到时他会回来的。轶轻终于暴露出心底的脆弱,呆楞着看向苏胤,用眼神祈求一个确定。而这个答案让将两人连接了七十年。他相信他会回来,而他知道这不可能,却仍愿意给他一个期许。如今,再没什么可以隐瞒的余地。眼前的人年复一年的保持着年轻的模样,而自己已经是一只脚迈进了土堆里。“呐,苏胤。”轶轻轻声地唤了他的名字。“上次就说过的,谢谢了。”“这些年来,不管怎样,还是走到这里了。”“今天,我是来告别的。”告别?去哪里?轶轻抬手轻轻地拂动墓前的枝叶,那枝叶微微摇摆像是在回应着什么。“也该了结了吧。苏佩回不来了,我也该往前走了。”他的声音甚至带着点久违的轻松。“那些多少年前的梦境,我早该忘记了。”他的手像是习惯性地揪下来一株小草,随手捏在手里把玩着,苏胤看着他的动作心里一痛,别过了脸。半晌后,他调整好声音,应道:“是啊。一场梦境。”一场你我都沉迷其中的梦。梦的尽头,人影微动,格外年轻的面庞,我知道,那不是我。“哇。”苏连一一把推开了卧房的门,朝着清晨的太阳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他揉揉眼睛,接受了眼前的光亮,眨眼,再眨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