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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哥,你不信我。” 小盛的声音又大了一点。他不再用胳膊抵住哥哥,乖顺的垂下胳膊,手指却在抖。 “哥啊,你不信我 ……” 小盛的声音终于压不住,撕心裂肺地一个字一个字咬出口来。他真疼。 口腔里应该出了血,铁锈的味道一股一股的湧进鼻腔,眼眶也肿的难受。心里也好疼,他明明都知道哥哥为什么会挥出巴掌,他都知道,可是心里就是密密麻麻被刺的痛。 他从来都觉得,如果这个世界只有一个人无条件的相信自己,爱自己。 那个人一定是大哥。 高启强的五脏六腑都像被一根细细的丝拉到了空中,晃晃荡荡的他想吐。那条丝就握在弟弟的手里,只要弟弟的手一松,他恐怕就要从空中跌堕,碎成几段。尽管他现在还没想清楚,哽在喉咙里的难过,为什么在反复翻滚。 怀里的弟弟,仿佛主动放弃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乖乖的靠在哥哥肩膀上,整个身子都在向下滑。高启强抱着弟弟,跟着一起跪坐在了地板上。他终于想清楚,为何弟弟会如此模样。弟弟怨的不是自己手重打他,弟弟怨的也不是他在外人面前给他难堪—— 弟弟只是怨他不相信他。 父母不在之后的七八年,高启盛一个人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他学会了耍小聪明,学会了说脏话,学会了打架也学会了服软,学会了狐假虎威也学会了狼狈为jian。可毕竟,他也只是一个刚满23岁的男人。 高启强心里窝得难受,他的脑子乱掉了,完全不知道该用怎样的道歉,才能获得弟弟的原谅。 只能继续掉着不知所谓的眼泪,细细碎碎的继续亲吻着弟弟的脸颊,学着街边看到的流浪猫mama,舔舐自己宝宝的模样,妄图用这种方法,安抚无言的弟弟。 不知是不是被弟弟嘴角的血诱惑到了,高启强的吻渐渐落到了弟弟的嘴角,然后就是薄唇,再然后,他的舌头,便被弟弟滑滑软软,香香甜甜的勾了进去。勾进了一个带点铁锈味儿,温润紧滑的,弟弟的嘴巴里。 两个人都闭着眼睛,没有人再落泪,也没有人再被情绪牵引着,散落下无穷的沮丧和失落。唇齿的贴合交融,渐渐让二人有些情动,以至在一瞬间忘记了刚刚发生什么,只想尽力攫取这苦难生活中难得的片刻甜蜜。 高启强不再是被弟弟诱惑的角色,扫过弟弟牙齿的舌,迫着弟弟交出主导权,与自己一并缠斗。津液在不断变化的吻姿中交换,直到二人呼吸促急,不得不分开。 嘴巴分开的一刹那,二人竟都睁开了眼睛,就着这个跪坐在地上的姿势,怔住了。 “哥,你们忙完了吗?我饿——” 小兰小心翼翼的打开门,看到的是呆坐在地上的两个哥哥。 他们没有说话。 大哥只是用手摸了摸二哥的头,脸上青肿一大块儿的二哥,却笑的像在哭。 (14) 高启盛实在记不得,那个夜晚最后是如何收场的。恍恍惚惚的回忆里,是留存下无数零零散散的角度曲折的层叠碎片。 无知迷乱的奇怪亲吻—— 哥哥永远相信你的耳畔喘息—— 再次回到饭桌的尴尬气氛—— 小兰的狐疑眼神—— 额外煮熟的一颗白煮蛋—— 对,只有一颗。哥哥特意又去厨房煮了一颗鸡蛋,拿出来剥掉壳温凉之后,哥哥小心翼翼的拿着它在自己脸上滚了好多圈,只有一颗的白煮蛋。 最后那颗蛋,是怎么处理的?好像……是被三个人你推我让了一圈之后,最后一人一口吃掉的…… 总之,不知道是不是白煮蛋的功效,第二天起床上学的阿盛,已经看不出任何被掌掴的痕迹。 初三的最后几天,蝉鸣声远,远山如黛。高启盛早就因年级前三的身份保送到了最好的实验高中,只要没有意外,就会在暑假后,迎来全新的高中生活。 城南的王芊芊也是第一次认真听取她哥的意见,远远瞧着高启盛这个“神经病”,就直接带着朋友们绕着走开。索性她只考到了城南一中,在未来的长远人生中,都不会再和高家的神经病们有任何交集 这场无人伤亡的青春暗恋故事,只留给高启盛一个后遗症。 就是在后续的时日中,每当他被躁动难忍的欲望冲击到头脑不清醒,或是太过想要重温那个杂糅了疼痛与甜蜜的亲吻时,他已经不会,也不想寻求某个对象一定实现。 他有更好的幻想方式和解决办法—— 用自己的手,试着像大哥的力度,扇上自己几个耳光。 一切如常,正如今晚。 ———————————————————————— 高启强一边从小电车卸货,一边暗暗心喜。这几天的生意真不错,给小盛配眼镜的钱已经攒出来了,趁着下午人少的时候,让隔壁张阿哥帮忙看会儿摊儿,带着小盛赶紧给他配好。 再过几天高三就开学了,小盛的成绩好——他老师到市场买菜的时候还特意聊过,想让他这个当哥哥的鼓励弟弟,冲刺一下首都的几所有名的大学。 高启强一面听着老师对弟弟的夸奖,一面笑得直咧嘴,给老师搭了一条活蹦乱跳的草鱼。他一直都晓得,弟弟聪明,肯定会出息的。考大学肯定没问题。只是考到哪里去的问题——再不济也是要去省城的。 去省城,读书工作,安家娶个媳妇,最好再生个大胖小子,高家的香火也算有续了……只是想到小盛要考大学,高启强的脑子里已经给弟弟计划好了未来要走的路。但是这条路在自己脑海里刚刚开了个头,就被一个现实的问题卡住了—— “老师,老师,那个,我有个事儿想跟您打听打听,要是小盛考去首都的话,得给他准备多少钱够用啊?”憨厚的卖鱼佬突然笑不出来了,面色发苦的递上装鱼的袋子。 “这……学费倒是还好,应该对贫困生有奖金的。一年也就2000差不多了。就是首都物价高啊,一年到头的路费生活费……再准备个1000也应该够用了吧……” 对几乎一辈子都活在这个华南小城的中年人来说,几千块,已经是他估划的极限了。 (15) 本来因着这几天挣到了钱,有点喜不自胜的高启强,想到了小盛老师说到的学费问题,不由得皱起眉头来。 但是再一想,距离小盛高考还有一年时间呢。高启强晃了晃肩膀——刚刚卸货的时候有点抻着了——打定主意: 之前那么苦的几年都熬出来了,眼看着弟弟meimei越来越大,日子越过越好,怕什么!大不了每天再早点来晚点走,多卖些钱出来,小盛的学费肯定能攒出来! 卸完货,把鱼儿分门别类的放到池子,立刻就迎来了旧厂街菜市场最人潮汹涌的时候。 高启强迎来送往,搭葱送蒜,总算忙过了午饭前的这顿热闹。这不,提前跟炒粉摊儿订的鸡蛋炒粉也送了过来,高启强掰开一次性卫生筷就往嘴里划拉。 旁边卖菜的张阿哥是个斯里慢条的潮汕人,喝着茶摇着扇吼他: “阿强啊,年轻人也不要吃的这么急嘛~对胃不好的,来,先饮口茶啊~” 高启强站在档口前,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没关系的,小盛等等来找我,我带他去配眼镜。对啦,张阿哥,等等我出去的时候,档口要麻烦你帮我照顾照顾的哦~” 张阿哥也没推辞:“没问题哇~你早点回来就好啦~杀鱼我可不会的……” 俩人这么聊着,不知不觉又聚来了羊rou摊的老蔡、水果店的阿晶、土鸡摊的陈大。市场每天都是这么几张熟面孔,每天午饭时的闲聊时间,也成了他们为数不多的休闲时刻。几人聊着聊着,话题就开始渐渐跑偏了: “诶,你们知道吗,我前几天不是去棠口村收羊吗~你们知道我看着啥了?” “看着啥了?看着啥了?” “嗨,我都不好意思说!” “去~~你要是不说就别掉咱们胃口啊,是不是!一看你这就是不诚心说~” “我这不是怕说出来吓到你们吗!”老蔡一副神神秘秘,要拍断大腿的模样,引得一直不怎么参与聊天的高启强,也起了好奇心,稍微往前凑了凑耳朵。 “我去棠口收羊,就去看看大黎小黎他们家,他们俩兄弟,对,就是那俩40多的老光棍,去年不是从合作社抱了10多只小尾寒羊嘛——”老蔡故意停顿下来,眨着眼睛看看四周。 “快说快说,你快说!!”围着一圈的摊贩实在忍不住催促起来 “结果你们猜怎么着,我到他们家房檐底下隔着玻璃这么一看呐,俩人都没穿衣服,搁凉席上亲嘴搂腚的XX呢!”老蔡没等说完,直接自己先捂住了脸。 “哇靠!!真的假的啊!林北真是长见识了……” “我的妈呀,俩老光棍就算憋急了,也不能拿自己兄弟出火啊!” “就是就是……诶,小盛来啦,别聊了别聊了,散了吧散了吧~” 陈大一回头,正瞧着小盛已经走到身后了,赶忙制止了大家,可别再讨论了。 小盛可是有咱们旧厂街难得出息的孩子,菜市场的人都知道。别看卖鱼的阿强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只要说到他弟弟,那可是能把他弟弟从出生到读高中所有得过的奖项都背出来。 成绩这么好的孩子,指不定就能成高考状元的,可别被这些乱七八糟的污了耳朵! 见小盛来了,高启强也赶忙把最后几口炒粉咽下肚。 “小盛,你等我一下哈!”小盛也没着急,乖巧的先和诸位叔伯阿姨问了圈好,就静静地站在旁边等哥哥。 高启强捞上两捧清水细细洗了洗手,接着又交待了张阿哥两句鱼摊的事儿,拿上装钱的腰包,搂着弟弟的肩膀就出了菜市场。 (16) 眼镜店就在旧厂街的街尾,高启强就没开小摩托,搂着弟弟走几步就到了店门口。 高启盛一路扣着手,一副有什么话憋着要说不说的样子。哥哥因为一心惦记着,得赶紧回市场,别因为自己不在耽误了生意,也没注意到弟弟的心思,拉着小盛迈步就进了眼镜店。 富态的王老板看着兄弟俩,忙迎了出来。卖鱼的阿强之前就来店里转过好几次,拿着各种眼镜架看看摸摸,问问这个镜片那个镜片的价格,打听了门儿清也没个回应,这次看着高启强带着弟弟来了,王老板心里暗自估摸,这单生意这回应该有望了。 高启强笑眯眯的走到柜台边,也没客气:“王老板,把上次你拿给我看的,那个银色的镜框拿出来吧,我看看小盛戴上好看不。”说着又拍了一下腰包,“要是小盛戴着好看,我们今天就配。” 王老板笑盈盈的说着没问题,一边打开中间的那档柜台,取出一副细边银框镜架。高启强小心翼翼的拿过来,轻轻贴着小盛的耳朵推了上去。 高启盛抬着头,眼见哥哥的脸近在眼前,呼吸的气息都到自己脸上,一脸笑意。当哥哥的手,拿着冰冰凉的镜框碰到脸上的一瞬间,高启盛竟觉得自己的耳朵发烫。 “好看,真好看!”王老板适时拿出镜子递给兄弟俩,又连忙帮衬着说好话。但这话说的不亏心,阿强弟弟是蛮好看的,但总是呆呆的模样。戴上这个银色边框后,整个人瞬间亮眼起来了。 “你戴着真好看,你自己看看。你哥是真疼你,一趟一趟的来挑,确实挑的不错,有眼光~要不就拿着这个了?”王老板已经准备打开仪器,开启下一步检测视力的工序了。 高启强左瞧右瞧也很满意。这个镜框细细的,挡不住弟弟好看的凤眼,银色也衬得弟弟脸色更白,就是这幅了!高启强刚要应声,却被高启盛拉住了手。 弟弟小心翼翼的指着最边上的柜台,“哥,我想要那副。” 那边的柜台里,是整个店里最便宜的一批货。王老板瞬间垮下脸来,爱答不理的努努嘴:“你哥给你挑的这个多好看啊,你有啥不满意的啊?” 高启盛捏了捏哥哥的手,示意哥哥不要讲话。声音不大但是很坚定的说:“我就想要黑的那副,如果不行,我就不配了。” 王老板翻着白眼捏了颗瓜子嗑了起来,小声骂骂咧咧的走到最边上的柜台,拿出高启盛指着的那副框架,随手往这边一扔。“塑料的,20一副,不退不换啊。” 高启盛轻轻把银色镜框拿下来放好在柜台上,戴上了这幅黑色的圆框眼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圆圆的脸配上圆圆的镜框——更像个只知道苦读的书呆子了。 但是看着镜子里,一直站在身后注视自己的大哥,高启盛还是笑得很开心,“就要这幅了,镜片也用最便宜的就行啦,谢谢老板!” 离开眼镜店的时候,王老板甚至连一句欢迎下次光临都不愿意再说。 他一直以为高家的事是阿强做主。今天这么一看,高家老二才是又精又灵,把他哥调理的服服帖帖的。本来能卖出来150块钱的生意,这个高家老二就花了45块钱,还从他这儿又拿眼镜盒又拿眼镜布的,不挣就是亏大了! 高启盛倒是对王老板的阴阳怪气睬都不睬。虽然只是一副45块钱的眼镜,他还是充满仪式感垫好眼镜布之后,才把眼镜妥帖的安放进去。他哥去付钱的时候,高启盛一直背着他哥抿着嘴笑——这可是大哥,只送给自己的眼镜诶! 高启强却开心不起来。从小盛说要换镜框起,他就知道,弟弟是想给他省钱。可是那副银色的镜框,弟弟戴起来真的好漂亮…… 往回走的路上,高启盛当然看出了哥哥的不开心。他急忙向哥哥解释:“哥,我知道你为了给我配眼镜攒很久的钱,谢谢哥。”他拉住哥哥的手,停了下来,“但是,省下来六十块钱,就可以让小兰去住校了。” “让小兰去住校?你在说什么你知道吗?”高启强脸色冷了下来,皱起眉头。 以前再穷再难,他也没想过让弟弟meimei离开自己,一家人当然要在一起!为什么现在弟弟却要让meimei去住校? “哥——你听我说,再开学小兰就初二了!难道……要她跟咱们两个男人……问那些问题?“高启盛突然想到了自己第一次,和哥哥在床榻上的混乱和迷茫。偏头踢着脚下的石头,暗自懊恼。 高启强也听清楚了弟弟的话外之意。他竟然忽视了meimei也快到青春期,可家里只有他和弟弟两个大男人,确实很不方便…… ”小兰今天还和我说,小雨和她的几个女同学,最近都不愿意和她一起玩。让小兰去住校,或许也能让她多认识一些朋友。“高启盛把回忆甩干净,”我打听过了,初二一年住校只要六十块钱住宿费……明年我就上大学了,我可以去打暑期工,我还可以接更多的杂活儿,哥你别担心后面花钱的问题……“ 高启盛还在絮絮说着自己给小兰的计划,却被大哥拉进了怀抱。 高启强拍着弟弟单薄的背,说不出话来,就是心疼的厉害。 闷了好一会儿,高启强鼻子囔囔的,趴在弟弟耳边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弟弟听: “银色镜框,哥以后一定给你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