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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毅看得出来,高拱崛起势不可挡,他和徐阶的理念又是南辕北辙,唐毅把同科的好友,还有很多门生弟子都介绍给高拱。这些人都收到心学熏陶,眼界开阔,思维新颖,而且又被唐毅的求实主张影响,很有办事的才能,高拱和他们接触之后,大为赞许,甚至引为知己。又上了一道保险。至于第三嘛,就是加快接收严党成员的脚步,经过了几个月的努力,又有二十几名官员倒向了唐毅,他们多数官职不高,原本的立场也不显,而且名声还算不太差。接收了这些人员之后,在各部衙门,至少都有了唐毅的人,有什么风吹草动,唐毅都能准确把握。这些日子,唐毅经常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好好的小白脸,疏于打理,胡茬也长出来了,快速朝着大叔方向滑落。当然了,和成果比起来,付出还是有回报的。唐毅默默计算了一下,严党的实力,摆在台面上的大约是四成,也就是严嵩的干儿子干孙子,这些铁杆,他们多数都被徐阶干掉了。剩下的六成当中,有一小半落到了自己手里,还有一半归了徐阶,只剩下很少一部分,进入晋党。总之,偌大的严党,已经被瓜分得所剩无几。以如今唐毅的实力计算,远不如当初的徐阶,可是徐阶却远比当初的严嵩要强。两者差距悬殊,但是至少唐毅不会毫无还手之力。毕竟徐党快速膨胀,人员良莠不齐,内部分赃也不均匀,矛盾重重,唐毅见缝插针,还是能够活下来的。也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不是,唐毅给自己放了几天假,两个宝贝儿子,平安快要上学了,老二也快半岁了,渡过了人生中最容易夭折的时间,小家伙长得很秀气,黑豆豆的大眼睛,和王悦影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唐毅爱不释手,只要有时间,就把儿子抱在了怀里,又亲又啃,弄得小可怜哇哇大哭,他才肯罢手。前些日子唐慎送来了一封信,之前唐毅给了他一个权力,老大平安的名字是王忬起的,本来是作为乳名的。可是不负责的两口子一商量,平安是福啊,就当做大号,也不改了。厚此薄彼可不成,这不,也给了唐慎一个机会,老二的名字由他起。唐慎得到了家信之后,又是喜悦又是犯愁,他老人家推演河图洛书,先天八卦,翻了十几本古书,又找来僧道大师,学究高人,共同研究,最后送来了两个字。平凡!唐毅看完之后,真的欲哭无泪。反倒是平安高兴坏了,二弟的名字比自己还随便,爷爷很不错,有眼光!王悦影想了半天,摇摇头,“算了,名字平常点。好养活!”“别说了,搞不好老三就要叫平常了!”唐毅抱着脑袋,郁闷说道。……时光飞逝,转眼到了今秋十月,平凡已经开始咿咿呀呀叫着,平安也被送到了蒙学,和小戚一起读书。唐家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只是大明朝却不尽然。徐阶固然大力整顿朝政,尤其是广开言路,鼓励上书,除故布新,但是最为核心的财政问题,徐阶却没有触碰,当然这么说是不准确的,徐阶是碰了,而是向反方向碰。当初唐毅南下,和鄢懋卿前后都整顿了盐税,增加收入,盐税一度达到了三百万两以上,成为既市舶银之后,朝廷又一大税源。徐阶成为首辅之后,采纳御史谏言,将盐税降到了二百万两,还美其名曰,于民休息。当然唐毅也知道,徐阶为了斗倒严嵩,收买各地势力,减税也是早就约定好的,不得已而为之。可是没有钱,所谓的整顿朝政,注定了是花团锦簇的装饰而已,不会有什么成效。相反,嘉靖求道之心越发强烈,修了万寿宫,还要修圣寿宫,再扩建玄都观和朝天观,遍请天下方士,鼓励各地进献法书。甚至嘉靖被上一次许焕他们进献的巨蟒打动了,还拨出五十万两银子,给席慕云,支持他海外寻宝,找寻长生不老药。说起来讽刺,不过好歹有皇帝的支持,开拓海洋能方便许多。收入不增加,开支还在膨胀,严党虽然走了,老百姓肩上的担子依旧沉重,以申时行、王锡爵、余有丁、沈林等为代表的青年一代官员,越发对徐阶失望,他们目睹了官场的种种弊病之后,心中的信念更加坚定,唯有阳明心学,才能够拯救大明,真正能带领帝国走向中兴的只有唐毅!徐阁老的权势越发巩固,可是他和心学的主流却变疏离起来,也就意味着原本站在徐阶背后的士绅集团,急需寻找新的共主。这一切还都在悄然变化之中,当人们真正察觉的时候,就是一股全新的浪潮,席卷而来。哪怕唐毅,也没有觉察到这些细微的变化,因为关乎生死的一关就要来了。进入十一月份之后,就不断有人前来拜会,沟通感情,谭光他们还念叨,怎么今年拜年的来的这么早。唐毅心里却一清二楚,他们是来探口风的,嘉靖四十二年,又是一个京察之年,想起七年前,因为京察,李默和严嵩杀得天昏地暗,唐毅当初还是个小菜鸟,全靠着嘉靖庇护,几经险恶,安然渡过。如今他的麾下已经聚集了一帮人,大家伙面对着京察的考验,就看你唐大人的本事了。尤其是那些曾经倒向严党的人,更加恐惧,生怕被秋后算账。唐毅倒是不怎么着急,徐阶虽然霸道,可是有“三还”的誓言,京察还是由吏部尚书和左都御史直接负责。吏部天官郭朴和高拱是好友,也是裕王一边的人,至于左都御史张永明,和老师关系不错,有这两位帮忙,唐毅估摸着,损失不会太大。能渡过这一次京察,就有六年的发展时期,到了那时候,唐毅有自信,和任何人掰手腕。他对前来拜会的朋友全都好言安抚,让大家伙有充足的自信,干活工作就是了。又送走了一波客人,唐毅正要休息一会儿,突然徐渭又气喘吁吁跑来,一看他的德行,唐毅就吓了一跳。果不其然,一开口就是糟糕的消息,“行之,郭老大人的母亲去世了,他要回乡守孝!”第651章宣大总督丁忧指的是在任官员,遇到父母丧事,需要立刻弃官回家守孝,时间不算长,二十七个月,等服丧之后,在行补官。与丁忧相对,就是夺情,如果朝廷认为有重大的必要,可以下旨留任,或者丁忧没有结束,就提前召回,以素服理事,不得参加宴会庆典。发展到了明朝,对于孝道的要求越发严格,没人敢轻易夺情,哪怕并非正途出身的严世藩,因为夺情,道义上站不住,才被弹劾,一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