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往事之中,没有一个人能过得好,除了娇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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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葨芝与京鲨前后师承南海云上道人,皆学得师父独创的雷霆六剑。 云上道人死后,当世之中唯此二人才会这套剑法。 可京鲨中途辞门而去,云上道人又长居海域避开世人,所以天下便只知其一裴葨芝,不知其二京鲨。 雷霆六剑霸道残忍,每次出剑必定血溅当场,震慑世人。 多年以前,裴葨芝便靠着这一套狠厉残忍的剑法远震天下,即便死后世人也顾及着他的赫赫威名,轻易不敢冒犯奉云城。 恩爱的妻子受了奇耻大辱,并且发狂而死,京鲨为了报仇,又顾忌着青山楼与妻子的名声,于是每次远出杀人都用的雷霆六剑,世人便以为这些人都是裴葨芝所杀。 虽然彼时裴葨芝也为身子病弱的妻子做过不少伤天害理之事,但身上无端端的多了些罪名,还是同门师弟所害,谁也不会高兴。 于是当京鲨得知裴葨芝暗中正在广泛搜罗年纪合适,学过武功的药奴时,他便带着陈大夫与一批试药弟子,通通赔给裴葨芝作为弥补。 京潭就是其中的一名试药药奴。 所谓药奴,唯一作用就是给人试药试毒,轻则残废,重则惨死,反正绝没有一个是好下场。 京墨想过他过得不好,想过他受伤不轻,但没想到他竟变的无比惨烈。 当真如裴葨芝所说,全身上下只剩下活着两个简简单单的字而已。 “一个身子彻底没用的残废,就算最后能活下来也是浪费药材,浪费时日,”裴葨芝笑着反问,“你还打算把他带回去么?” 京墨沉沉与他对视,许久蹙眉,缓缓启唇:“是,请师伯成全。” 裴葨芝叹息一声,摊摊手:“好吧,如你所愿。” 京墨便恭敬拱手,诚挚说谢。 “何须谈谢。”裴葨芝斜眼再望窗外,“你求我应,债欠你还,不过是人情往来,理当如此罢了。” 京墨就低眉应答:“师伯所说无错,今后您若有需要,我必定倾其所有……” “我活不了几年了,就不必等今后了。”裴葨芝径直打断了她,抬起长长食指,“现在我就告诉你的债该如何还。” 京墨怔了一下,就侧眸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窗外。 一个俊秀无双,面容姣好的白衣青年就站在窗外不远处的桃树下,正踩在假山上高高的垫起脚尖摘树梢一颗粉嫩饱满的桃子。 “这是我的儿子,裴寂。”裴葨芝望着那白衣少年,眼中溺满慈爱之意。 “亡妻身子孱弱,早早离世,他是亡妻留给我的最后念想,是我最疼护最心爱的孩子,为了他,我甚至愿意付出自己的性命。” 京墨凝目望着那人,见他眉目天真,样貌冠绝,捧着一个刚刚摘下的桃子便高高兴兴的招呼着旁人分享,便知这人是生在花圃里的蝶儿,是沐浴在阳光下的河流,这辈子都未曾吃过半分的苦楚。 他是一对恩爱夫妻共同抚育的结晶,是干干净净来到这世上的,和她们这种血脉脏污的人完全不一样。 他理该活得痛痛快快,无忧无虑,谁也夺不走属于他的东西。 “你们双胞胎身上的阴阳子母蛊虫……” 话音未落,京墨猛然大惊,扭头直直的瞪回来。 裴葨芝反而被她瞪得一怔,含笑问道:“怎么,我知道这件事你很吃惊?原来那些事小鲨都没告诉你么?” 知晓这个秘密的世上之人鲜少,父亲死后更是寥寥无几,京墨当然对他谈若自然的问话感到一头雾水。 见状,裴葨芝恍然大悟似得,随即向身后的偏屋招了招手,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个医者打扮的长须男人快步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先生?!”饶是镇定如京墨也难掩眼中的异色,“你怎么会在这里,父亲明明同我们说你去南疆定居再不回来了。” 话音刚落,她便立时回想起被父亲深藏的那几封信,和包含京潭在内送到奉云城当药奴的十几名犯错弟子。 只是短短瞬间,她就明白了全部的前因后果。 于是京墨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过了片刻,她慢慢地,沉沉地开口:“先生培养的蛊虫在我和京昼的身上明明已经失败了,却还是不肯放弃么?” 年幼的京墨练武急于求成,竟险些走火入魔,可本该拿给她稳固经脉的玛瑙血丹最后却被京潭吃下了,这也导致京昼后来恨极了京潭。 失去保命的玛瑙血丹,彼时京墨躺在床上吐血不止,昏迷不醒,眼见命不保夕。 刚巧父亲外出抓捕叛徒时,顺手救下当时在被仇家追杀的陈大夫,瞧见父亲站在床边叹息不止,旁边默声站立的陈大夫便主动提出自己有办法救京墨一命。 那年陈大夫刚从南疆回来,对奇幻莫测的蛊最感兴趣,又看京昼与京墨是异卵双胞胎,因此大胆提出在她们的身上养蛊平分伤害的法子,父亲稍稍思虑之后便同意了此事。 阴阳子母蛊虫种下后,父亲在京墨的发根脖颈种下隐秘的守宫砂,又在京昼的左手肘弯里点了守宫砂,严声警告身体里的蛊虫关护他们二人的性命,处子之身终生绝不可毁。 纵使京昼不愿,可为了京墨,为了自己,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等到京墨再醒来时,一切已成定局,京昼就趴在床边睡着了,眼角处皆是泪痕斑斑。 “你们身上的蛊虫并非算是失败,只是没有达到老楼主想要的效果。”陈大夫断然反驳。 “我做实验的对象太少了,老楼主也不准我在你们俩的身上用伤身伤骨的毒物,养蛊手段也要温和,顾及京昼的承受范围,我被限制的太多了,怎能做出完美无缺的阴阳子母蛊?” 说着,他抱臂哼了一声,还有点傲色:“即便在这样严苛的条件下,我还是在京昼的身上养出了合适的蛊虫,你身体受伤他会替你承担一半,你残缺五感他会替你补齐,你中毒中药他会替你分去痛苦。” “至于你,你只需付出一半的内力给他,与他维持武功相平。”他挑了挑眉头,还有点疑惑,“这恰恰能掩盖你们双胞胎唯一的差别,因此便连老楼主都未曾说过什么不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是在用他的性命安危做为代价,我活着他活,一旦我死了,他也会死!” 京墨默默攒紧了拳头:“而且他终生要保持处子之身,否则体内苏醒的另外一只蛊虫就会要了他的命,你让他一辈子都必须与喜欢之人保持距离,这算什么成功?!” “这一点我管不着。”陈大夫面无表情的道,“老楼主当初只对我提了一个要求,他要保证百年之内不需关心你的身家安危,让青山楼弟子鼎盛,名声外扬天下,其他的东西与我皆是无关。” 京墨与他道不同不相为谋,因此无话可说,也不想多说。 裴葨芝在旁看够了好戏,才走出来笑着打了圆场:“小鲨都死了,这事便不需再谈多说了,咱们就来说说正事吧。” 陈大夫随口迎合道:“好罢,反正这蛊虫我现在也养成功了,以前的事我也懒得多说。” 京墨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皱眉看向陈大夫,沉声问道:“先生,你是用京潭和那十几名犯错弟子研究成功的么?” 她深有了解陈大夫的手段,也只有在他的手下,京潭才会被折磨的如此惨烈痛苦,苟延残喘的硬挺至今,也实在是算他命硬毅强,非常人可比。 “不是啊。”陈大夫不太在意的弹了弹指尖,“不止他们,还包括裴城主命人从小门小派掳来近乎百名的练武孩子,我一夜夜一组组的实验后才终于成功了。” 京墨的眼前猛然一黑,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是百多条无辜的性命哪。 裴葨芝并不在意她的难看脸色,眼底怒火,仍是平平淡淡的道:“我原本用这些药奴给病重身弱的妻子培育出几颗续命丹,只延续了妻子短短数年的性命。” 他丝毫不愧疚自己用这些无数的人命只换了一人短短几年的寿命,反而只觉得懊恼与后悔。 懊恼这些人竟也才培育出区区的几颗续命丹,后悔他当时抓的人还不够多,不然他的挚爱的还能多活一段时日。 “亡妻死前最后的心愿就是想让裴寂好好的活下去,不必和她一般的日日苦痛缠身,所以我才让老陈培育出一种蛊。”他转头看向京墨,淡淡一笑,“和你们身上相似的蛊。” “相似?”京墨脸色一变,心里隐约已有所料。 说起这个蛊,陈大夫明显得意的厉害,主动解释道:“这个蛊比你和京昼身体里的蛊虫培养的更好更完美,同样是一对蛊虫,却非子母,而是兄弟,一方完全承担另一方的全部伤害,感他所受,知他所痛,供给生命,完全就是他的保护神。” 说着,陈大夫长长叹息一声,唏嘘感叹道:“为了培养出这对蛊可不容易,总共一百五十个好苗子,十年里死了七十八个,疯了三十二个,废了十八个,最后只剩下了五个还活着的,结果半年前又有三个实在受不了就咬舌自尽了。” 京墨的指尖微微颤了一下:“那京潭……” “京潭就是那唯二的其中一个。”陈大夫嘿嘿一笑,语气竟是夸赞的。 “这么多的药奴里他年纪不大,也就根骨尚可,却真真算是能忍的狠人,直到现在也没疯没傻没自杀,我挺中意他的,还想着我刚配出来的新药再拿他试一试呢。” 京墨沉沉的闭上了眼,逐渐捏紧了掌心。 这一刻她下定了决心,今日她就要带他走,必须带他走。 哪怕出了奉云城就杀了他,都好过让他继续待在这里日日受着没有尽头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