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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泽歆不屑道,谁稀罕长成你审美预期?费恩心说我啊。我啊我啊。我就特别稀罕啊。他悄悄地看陈泽歆,小女孩儿皮肤细腻光滑,肤色白皙,却又和欧洲人的冷白不一样,是柔和的象牙白,脸上的绒毛淡得几乎看不见,也没有雀斑和小痣。他在心里叹气,完完全全地相信了钟涵对陈泽悦审美的论述。年轻可爱有活力的小姑娘看得他心头焦虑,“只好”、“被迫”去看陈泽悦。陈泽悦喝酒的时候果然和他想象中一样性感。他平时里忙的时候就穿休闲西装,少有别的装扮,今天或许是节日,穿得正式些了,坐在酒馆里风衣脱去了,只留一件用银线刺绣的丝质衬衣,在不甚明亮下的灯光下微微地反光。他把袖子挽起一点,衬衣扣子解开三颗,露出手腕和锁骨,暖黄的光线穿过血色的酒液,在他裸露的皮肤上映出一小片清透的红;喝酒时他眼睑垂下,腮帮微微鼓起,那杯中物咽下时候,喉结起起伏伏。费恩紧紧地盯着他,想抓住他动时的每一个瞬间——说来也怪,陈泽悦喝酒时与其他人并无什么不同,可费恩偏看得入神——于是又被陈泽悦给抓包了。他飞快地移开视线,假装对桌子上的小点心很有兴趣的样子。陈泽悦有些好笑,平时费恩不会这么看他,这该不会是酒壮怂人胆?酒过三巡后一桌子人七七八八地散开,嘟嘟一手一块奶酥跑去逗邻桌的小meimei,方蓁拖着傅雪声跑去跟周欣岚说“女人家的话题”,可巧连陈泽歆都碰巧遇到了两个初中同学,几个小姑娘叽叽咕咕地不知道去哪了——桌子上居然只剩费恩和陈泽悦两个没人要的。“去露台上透会儿气?”陈泽悦提议,“里边人多了闷。”费恩看了看落地窗外,不大的一块地方,也露天摆了小十桌,都坐满了人。他说:“外面也有很多人。”陈泽悦站起来示意他跟着自己,一边走一边套风衣:“不,不去那个露台……我们上楼去。”费恩跟着陈泽悦穿过了人群,见他在吧台那儿跟店长说了几句什么,那姑娘笑着递给他一把用皮绳系着的钥匙,陈泽悦接过后挂在手指上,回身向费恩炫耀似的转了几圈。费恩不禁微笑起来,加快脚步跟上去,不料不知道绊着了什么,脚下一个踉跄,陈泽悦忙上前两步扶住他:“哎,小心点。”清淡的茶香迎面扑来,费恩呼吸一滞。他和陈泽悦身高相差无几,此刻两人贴得很近,他低着头,能闻到陈泽悦身上挟裹着淡淡酒气的香水味,能看到他领口刺绣的针脚;如果灯光再明亮一点,他说不定可以看清陈泽悦颈部皮肤的纹理。他还看见自己垂下的长发被静电牵引着贴上了陈泽悦的胸口。只不过说不上是“幸好”还是“可惜”,陈泽悦十分有绅士风度,确认费恩已经站稳后立马放开了他,又拍了拍他的手臂:“走吧,喝了酒走慢点儿。”费恩一把抓住他的手腕:“Um…也没喝多少。”陈泽悦愣了一下,这怕是真的有点儿醉了。不过他也没把人甩开,只反手牵着他慢慢上楼。他心中也有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只觉得那样胆小的小家伙,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柔软脆弱的爪子来碰自己,要是躲开了,肯定会难过的。自己也见不得他难过。另一边费恩心中响鼓震天响。他当然没喝醉,不过趁着酒气上涌才敢大着胆子去拉陈泽悦而已——没想到陈泽悦会握住自己的手。他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不想自己的愿望竟然在一点一点地实现。只是他又不敢期望更多,心中颇为矛盾。上了三层楼后楼梯到了尽头,两扇宽大厚重的木门矗在眼前,陈泽悦打开手掌大的金属门锁,推开门,让费恩先进去。门内是座小花园,冬天天色暗得早,看不清都有些什么植物,不过似乎没有开花,只能听见叶子和枝条在寒风中扑簌簌发抖的声音。“这儿的老板是我表妹的女朋友,”陈泽悦也跟着跨进来,“嗯,我找找……”找什么?费恩还没来得及问,就听见背后像是电灯开关的“啪”一声响,花园里登时亮了起来。不是灯泡,植物上——费恩看清楚了,是刺玫和月季——挂着许多用细绳串起来的迷你灯泡,通电后盈盈地发着微弱却可爱的光,在这冬夜里,在北风的吹荡下,这一大片细细碎碎豆大的灯光看起来像是闪烁的萤火虫,在绿叶和零星几朵白色月季的映衬下更显清新迷人。“很好看。”费恩赞叹道。“这个是小周给我meimei准备的,”陈泽悦笑道,“不过今年圣诞节,她俩谁都没空,表白用的东西其实也没挂上……她跟我抱怨来着,反正都没人看了,带你来捡个便宜。”其实不过是灯光弄出来的人造之景,又有什么难见难得的呢?更何况这也不是陈泽悦为他准备的。费恩转头,直勾勾地看着他:“嗯,赚到啦。”陈泽悦看见他眼底跳跃着点点亮光。酒馆所在的位置是一座地标式的建筑群,坐落在靠近市中心的地方,仅仅两三层的低层高端建筑,周围都是些奢侈品门店。这家酒馆独占了一栋楼,楼层相对较高,所以从楼顶花园往外看,能看见这片广场从各建筑中溢出来的灯光连成条条光线,别的地方则是夜间自然的黑暗,叫人想起王安忆所说的,“这些点和线都是有光的”。费恩站在一处植物较稀疏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拨开枝蔓,站在园墙边往下看。来这座城市这么久,他都没来过这儿,更没有这样注视过它们。陈泽悦在落后两步的地方看着费恩间在光影之中的后背。忽然他觉得有点不对劲,因为费恩看的似乎并不是楼下的人来人往,也不是那些门店里流动的光的线条,而是楼底下根本没什么好看的花岗岩地板。他轻轻地上前一步:“费恩?”“啊,”眼前人似乎被惊醒一般,直起身子回过头来,“我……”陈泽悦见他没有往下跳的意思,便没有继续前进,只问:“你在看什么?”“嗯……”费恩歪着头想了想——看上去竟有点儿可爱,“有人在下面等我。”“谁?这儿有你认识的人?”陈泽悦心想,果然是不对劲。“我。”费恩轻声说。陈泽悦:“什么?”“我,”费恩又重复一遍,“……Mich.”陈泽悦愣了。费恩又说:“你相信吗?泽悦?……不过你看不到的。”陈泽悦:“……”救命!刚才不还好好地演着文艺电影吗!怎么画风突变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