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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世间拥有“封灵”技巧的画卷极其稀少,一旦被发现,绘梦匠们也会主动试图销毁,以表达对此种行为的不耻。张子尧就曾经听过旁系家族曾有传人因年少触碰“封灵”技艺而被迫折笔退出绘梦匠一行。所以其实张子萧并不是无意中“借到了真灵”,他大概是在他那个不成气候就知道钱的爹的怂恿下完成了一次“封灵”,这种事若传出去在绘梦匠一行里可以说对张家的名誉影响可大可小,为了防止伤害被扩展到最大,张子尧才亲自跑一趟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他并没有圣母到真的傻乎乎地给他老哥擦屁股的份儿上。从说什么“画上的鸟儿不见了”他就感觉到哪里不对路:普通的画哪有画上的东西消失的道理?“你说那翠鸟没被关住跑出来了?”“对。”张子尧掀起眼皮子扫了一眼烛九阴,“你现在才感觉到奇怪也太迟钝了吧,想想同样是绘梦匠画出来的东西,你怎么就被关在画里了,那只鸟却能来去自如……”“果然绘梦匠都不是好东西,譬如你,小小年纪不学好就知道骗人,说什么张子萧那是‘借真灵’……”“是你笨。”“若真如你所说,那只翠鸟是从画里跑了,那本君怎地跑不出来?”“封翠鸟灵的人是张子萧。”“啊?”“封你灵的人是点龙笔一脉祖师爷。”“……”“张子萧和祖师爷,”张子尧伸出右手的小拇指和左手的大拇指,合并靠拢在一起,然后勾了勾,“技术上还是有差别的。”“你少用这种‘你中头彩’的鸟表情同本君讲这番话,是不是讨打?”张子尧放下了手:“言归正传,其实我也很少听到说‘封灵’失败里面被关着的东西跑出来的事情,大概是‘封灵’本身便被人不齿,行为失败又过于丢人,所以才鲜少有人记载……”“往好了想,也有可能是那些能记载的人死得太快了都没来得及写啊。”烛九阴凉凉道,“你都不知道这些年我做梦都想着等我从画卷里出去第一件事就是去烧了那秃驴的寺,然后踏平你家祖师爷的坟。”“……”张子尧盯着这小气包龙看了一会儿,片刻后面无表情道,“我拦不住你,所以麻烦你要对咱们祖师爷做什么千万别告诉我,省得我还落得个不维护祖先的坏名声。”“真自私啊。”“人性劣根,不许么?”张子尧转过身拿起洗脸巾一边洗漱,一边用极淡定的嗓音道,“言归正传,因为本身忌讳,绘梦匠点龙笔一脉的相关书籍里对于‘封灵’失败的事记载少之又少,加上我本身对这行不感兴趣看的相关书也少……所以封灵失败到底会是什么情况我也不确定,然虽如此,我却还是知道,但凡是经过‘点龙笔’有过借灵相关行为的生物,短期内无论是以什么状态活动,其身上都会带着一股墨香。”“然后呢?”张子尧洗脸动作一顿:“昨儿个我在子湖身上闻到了墨香。”“兴许人家之前在练字。”“之前她在院子里唱歌,谢谢。”“你的意思是,这只翠鸟不仅从你们绘梦匠手中挣脱,获得自由后还大摇大摆地留在王府,甚至是化作人形……”“是。”烛九阴不说话了,看上去他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张子尧天真地以为他在琢磨着关于“子湖是翠鸟”这件事的可能性,心想这龙难得靠谱着实感人,便也不再打扰,自顾自地倒了杯茶坐到一旁就着昨晚拎回来的糕点吃早膳。等他吃得差不多了,这才听见画卷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以为是烛九阴终于有了答案,他站起来走到画卷下,发现那保持一个姿势坐了大半个早晨的疯子龙终于换了个坐姿,此时此刻,他低下头,一脸严肃外加认真地看着张子尧。“如何?”张子尧挺期待似地问。“本君想不明白。”“想不明白也是自然。”张子尧不算失望地耸耸肩,我也觉得光凭墨香判断过于草率……”“本君,堂堂钟山之神,烛九阴,上古邪神,心情不好玉帝老儿亦不放在眼里的大牌,结果连一只翠鸟都不如?”“……”“本君他妈不如一只鸟?”“……你琢磨一早上就在琢磨这个?”“我他妈居然不如一只鸟!!”气得本君都变成“我”了。张子尧看着画卷上那满脸崩溃的“上古邪神”看了一会儿,片刻后,放弃强调“张子萧和祖师爷技术差得有多远”这件事,气不打一处来地点点头面无表情道:“你就是不如一只鸟。”家里墙上挂着的那位是指望不上了。张子尧只好自己动身在王府里试图搜寻蛛丝马迹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兜兜转转之间,不免听到些旁的风言风语。原来那日,王爷同他的对话不知道通过哪个嘴大的下人传了出去,楼痕亲口说的那句“要让子湖上除非是有神迹出现”传遍了整个王府,无论是火房的劈柴伙计还是后院的洗衣丫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议论纷纷的同时,不免拿出来作为奚落子湖姑娘的话柄。这话传到雪舞和芳菲耳朵里,两位歌姬也是多少既高兴又自得,纷纷将竞争对象锁定在对方身上,彻底无视了这眼瞧着没了希望的子湖。一时间,整个王府还当真嘲笑子湖成风。张子尧后来又见过几次子湖,虽然看上去依旧冷清淡漠,但是相比起之前几日里却明显消瘦憔悴许多,想来这些风言风语的嘲弄以及王爷话语中无形的死刑还是让她倍感压力。虽“除非神迹出现”这话不是张子尧说出来的,但是不知道为何,他也跟着内疚起来。奈何几次想要上前搭话,最后看着子湖那张脸都胆小地缩了回来,直到二次选拔即将到来的前三天,他才鼓起勇气来到子湖跟前搭讪。没想到的是对方对于他的歉意似乎有些意外。坐在莲池旁,那张看上去对任何事都波澜不惊的脸上难得露出诧异的表情,子湖上下打量了一圈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少年,看到他的双眼那一刻便知他的愧疚并非虚伪奉承,于是唇角一软,连带着整个人都随和了一些:“先生不必自责,闲人自会说闲话,若他们乐意,便索性让他们说个痛快。”子湖的声音很轻。就同她在唱曲儿时一样婉转动听。张子尧捏住了衣角:“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