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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情,只放手交由玉肃处理。然而他虽仁善,却并不痴愚,早晚他会发现信任和纵容的界限,行军之时两人又会爆发多少矛盾,也是意料中的事。玉肃抱起文华熙,向寝殿行去。文华蕴仰首大笑,拂袖倾扫了一地莲子:“剥这么多,你是想着他再也回不来,还是——”玉肃的背影顿住,听他一字一句,甜蜜呢喃,刻毒咒语:“你比较希望自己先死在战场上?”TBC作者有话说:骨科真带感……☆、外篇(2)二可怜身是眼中人在文华蕴无数放肆言辞中,这是他为数不多赌对的一句。——玉肃的确近乎疯狂地祈求过,让他下一刻便死在战场上,死在明枪暗箭中,死于亲手将刀刃没入爱人胸膛的命定结局千里之外。神族积弱已久,政事疲敝。仁慈君主,却未必是能守护国家的君主。他们久已厌倦做文华一族的走兽,麒麟将军,好辉煌的名头,屈居人下仍是乞食的刍狗。麒麟当守天下,为万民福祉,改朝换代有何不可?玉肃听多了种种暗示,天命予他,自小便注定要登临那遥远的王座。麒麟一族谋划如此之久,自然更将寄予厚望的长子送入宫中伴读。彼时两位皇子未及弱冠,玉肃低头行礼,只听得一阵衣袍轻摆,如云似露拂过眼前——玉质谦谦,灵韵自芬,是如此仙宫中才供养得出的一对双生子。两人见他怔然,俱都笑了。玉肃却出乎他们意料,没有像其他伴读一般呆愣着等待指点,而是立刻站在了文华熙身旁。双生子面面相觑:“你是怎么认出我们的?”玉肃回答:“行动之间衣袍未曾稍乱,微臣是以猜测较持重的——”文华熙生怕他得罪文华蕴,立刻拉过他:“好了好了,你的运气实在不错,今天已放了晚课,来,我领你回宫。”他给出的是冠冕堂皇的回答——其实理由只有一个,文华熙微笑时,眼中满满当当全是他。即使第一眼映入眼帘的是缭乱衣摆,他还是希望温和的那位会是自己即将相伴多年的“主君”。期待成真,冥冥中却有更多期待在开篇就注定落空。千算万算,算不到初见,他对自己微笑。月上梢头,梅子时节青杏小,一切人间欢愉滋味他们都曾尝遍。第一次私会时文华熙甚至抛下一贯的稳重,学弟弟翻墙走巷,换了宫娥装扮同第一次出征归来的他见面。走得急了,钗横鬓乱,玉肃握住梨花一捧束在他发间,才觉得自己真的活了下来。朝中巨贪何其多,即使是麒麟一族军饷优裕,也常常陷入缺衣少食的困顿之中。文华熙担心地问他是不是受了重伤,他笑说没有,殿下让我抱一会儿就没事了。他抱了文华熙很久,第二天他的殿下便没能下得了床。文华熙再次问他:“真的没事?”玉肃想问他,你会杀人吗?如果到了杀一个人才能救活另一个人的时候,你会杀人吗?你明白拥抱着你的这双手总有一天会扼住你的喉咙吗?!最终他只是勉强地笑了笑:“没有,只是边关情势堪忧。”文华熙握住他的手,被他下意识甩开。玉肃愣了愣,对方却没有生气,他一贯是以别人的感受为优先的:“除此之外还有吧。”文华熙的敏锐常常令玉肃兴奋,兴奋且恐惧。兴奋于他要看穿自己,自己便不必再戴这张假面过活;恐惧于一切雄图成为泡影。兴奋让他可怜自己,而恐惧令他唾弃自己。无形中他拿起了剑,却是伤人先伤己。文华熙再次握住他的手,这次玉肃没有挣开:“虽然我不能给你什么保证,但有朝一日……我定会有所行动。”“你会杀人吗。”文华熙怔了怔:“我会,但至少不是现在。我知道太师这次越俎代庖,干涉甚多,他的事……我也有所耳闻,但他毕竟是孤的太傅……”玉肃定定看着他的太子殿下,眼神焦灼:“那要到什么时候?”“或许有一天……我变得再也不是我的时候。”文华熙直直地看进他的眼睛,那眼神令玉肃无处躲避。他看穿了,却宁可不说破,对玉肃是这样,对其他人也会是这样。这温柔生在国君身上,只会贻害无穷。玉肃吻了他,文华熙抚摸着他身上的道道伤痕,深宫中危机四伏,玉肃次次为自己挺身而出,几乎像守护信仰般搏命,也因此留下这许多岁月印记。就算他眼中动荡愈来愈深,文华熙也不忍放开掌中伤痕——蜿蜒多年,早盘旋成掌心命纹。这一道,是刺客的暗刀,那一道,是替自己受罚的明枪。玉肃像对他说,也像对自己说:“我活一日,便会豁出性命保护殿下一日。”“有时候我也不确定……你想保护的是我,还是什么别的,更冷酷的东西。”“那就不要去想。”文华熙的确总能看穿他,看穿他连自己都不敢正视的内心。开战后两人矛盾频发,虽然文华熙多方容忍,但也快到了上位者的极限。他不是没试过尽心辅佐,但腰间刀剑铮然,永远压抑不住嗜血的渴望。探子来报,他有了一条线索,一条可以一举击溃魔族的暗线。若告诉文华熙,定会被斥行之不武——不,他根本就不会想到并吞这件事,他称之为“侵略”。文华蕴建议,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换来那微不足道的线索,最好有个堂而皇之的名头。交换,再合适不过了。人人都会以为他是要借刀杀人。“你是要我做乱臣贼子。”“你不是吗?”文华蕴讶异:“你知道你哪点和他最像,又最让我讨厌?”他自顾自说下去:“嘴上说着大义,心里自我满足。皇兄至少天真了点,是真的相信那些蠢想法,可你——”“不过是又想做圣人,又想做暴君。”玉肃大笑了起来,文华蕴说得对,他矛盾,他挣扎,得到权力又如何?在无上的荣耀和孤独里,他终究是个独裁的苦行者。文华蕴以为他不会采纳这个建议,但他做了。无谓再粉饰太平,要乱,也不怕乱得彻底。这是斩草除根最好的方法之一,斩断他一切意马心猿。又或者是自我惩罚,惩罚他听见文华熙在火光中摔碎那块不离身的玉,掷地有声,而后不再看他一眼。——那双曾映满自己身影的双眼。END作者有话说:关于前夫先写到这里,以后还会有,欢迎大家自由理解☆、十七十七冬雪渐晴,除却长思殿,合宫的炭火也慢慢撤了下去。魔族有在初春进行盛大狩猎与祭典的习俗,以求贫瘠土地少些天灾。角弓虽然为人放浪,但多少也是狴犴宗族的贵胄。亲自来禀报祭祀典仪非他不可,然而他却开始不耐。“这种事真该交给渊明那小子,他毕竟比我细心——”角弓烦躁地将厚重斗篷向座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