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言情小说 - 言情小说 - 在你眉梢点花灯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84

分卷阅读184

    天边云头渐渐覆上霞色,教室的黑板上挂着一个圆钟,程昶看了一眼,五点二十了。

刚才的警官说,他们半个小时之内就到。

刑警支队的人应该快来了。

程昶沉默一下,眼见着拖不下去,他从内兜里取出手机,挂断了和刑警队长连着的电话,走上前:“你们想要多少?”

黑体恤诧异地一挑眉,顷刻笑了:“就是嘛,早这么爽快,不就什么事儿都没了?”

“一口价,三百万。”

程昶说:“我没这么现金。”

“明白明白,你们这种有钱人,钱都放银行股市里理财呢。这样,你有多少,先转过来,余下的,算你欠着,你写个欠条,我们不收你利息。”

程昶知道如果把钱的数目报低了,黑体恤一伙人肯定会迁怒班里的孩子,这群人穷凶极恶,不知道能干出什么事,于是实话说道:“我现在能给你转一百七十万。”

“行。”

“每张银行卡手机转账上限是五十万,超过五十万要去电脑上cao作,这里没电脑。”

程昶想了想,说:“你把收款卡给我,我先转你五十万,其余的,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再转给你们。”

“你说。”

“把孩子们放了。”

黑体恤笑了:“放了他们,谁知道你还转不转钱,反正你有心脏病,早迟都是一个死。”

程昶淡淡道:“那行,你既然知道我不怕死,那我们就在这儿耗着。这学校又不是没人知道,等会儿天晚了,家长们来接孩子,发现情况不对,报了警,吃亏的也不是我。”

黑体恤听了这话,不由地朝窗外一看。

今天不知怎么了,明明不晴不阴的天,到了黄昏,竟分外扎眼起来,仿佛敛藏了一天的光都汇聚在此刻盛放,将大地笼罩在一蓬暗金中。

黑体恤看着这暗金色泽,不知觉间,居然有点心惧。

他与另外几个大汉对视一眼,掏出一张卡,扔在课桌上:“赶紧转钱。”

程昶点开银行的APP,用手机扫了扫眼前的卡,转了五十万过去:“好了。”

黑体恤随即冲着花衬衫一点头,他们一行六人,分了一人守教室后门,两人守走廊,两人守楼梯口。

花衬衫对着孩子们一偏头,说:“快走。”

谁知这群孩子们竟够义气,一时间看看贺月南,又看看程昶,没一个先走。

老和尚劝道:“快走吧,你们老师跟这些……叔叔们谈点事,谈好了,就去找你们。”

他打眼一望,找出之前勇气十足,骂大汉们坏蛋的小男孩儿,说:“你先来,你领着同学们走。”

小男孩儿愣怔地看着老和尚,半晌,咬唇点了点头,站出来,慢慢朝教室门口走去。

有了他打头,学生们一个接着一个,纷纷离开教室。

从程昶的方向看过去,之前找他请教宋词的,叫溪溪的小女孩儿吊在学生最末。

她似乎非常害怕,抱紧怀里的布包,整个人都在发颤。

这里的学生家境都很贫困,溪溪怀里的布包,一看就是用穿旧了的衣服做成的布书包,很小,只能放得下几本书。

可此刻,她的布书包竟装得满满当当的,十分鼓胀。

程昶下意识觉得不对,刚想开口说话,转移一下几名大汉的注意力,就在这时,心上猛地一跳,一阵剧痛袭来,令他整个人都恍惚了一瞬。

他伸手捂住胸口,慢慢等剧痛褪去。

待再缓过来时,溪溪已经走到教室外的走廊上了。

这几个恶徒平时干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非常警觉,花衬衣的目光落到溪溪的怀里的布包上,待她从他面前路过,若无其事地伸出脚。

溪溪的注意力本就不集中,被一个成年人这么故意一绊,当下往前栽倒。

布包从她怀里脱出,连带着里头的几本书,外加一个复读机一并摔出来。

复读机是开着的,上面一个红色按钮一闪一闪。

程昶见状,立刻上前,迅速将溪溪扶起,低声在她耳边道了句:“快走。”

花衬衣愣了愣,捡起地上的复读机一看,只见闪烁着的红色按钮下写着“录音”两个字,当即大骂:“cao|他妈的,这小丫头片子敢录我们的音!”

他三两步上前,抓住溪溪衣服的后领就把她拎起来。

贺月南见状急道:“你干什么,那就是个小孩子——”

老和尚也道:“复读机给你们,给你们,你们把录音消了行不行——”

程昶离溪溪最近,赶在花衬衣拎起溪溪的同时,上前几步拽住她一只胳膊,一把把她夺回来。

就在这时,底下守楼梯间的大汉忽然道:“老大不好了,不知道谁报了警,好像是——”

他话未说完,只听一声“不许动”,似乎已被人制服。

花衬衣大骂一句脏话。

他左右一看,班里的孩子只剩一个溪溪,顿时几步上前,想从程昶怀里抢回溪溪做人质。

这些人穷凶极恶,被他们抓去做人质,只怕凶多吉少。

程昶护住溪溪,就是不放。

警察上楼的声音业已传来,贺月南与老和尚扑上前,想帮程昶,被黑体恤一把拦住。

程昶到底有心脏病,拼体力不是花衬衣的对手,他抱着溪溪到了楼梯口,想把她交给上楼来的刑警。

花衬衣见状不对,眼中顿时闪过一丝狠厉之色,伸手将溪溪一推,迅速往走廊的另一头撤去。

溪溪往前跌倒,眼见着就要顺着楼梯滚下去,程昶一时间来不及反应,伸手拉她,重心失衡的一瞬间,堪堪只来得及把她护入怀中,就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这座教学楼很旧,楼梯又窄又陡。

剧烈的颠簸间天旋地转,心上传来一阵又一阵仓惶而剧烈的疼痛。

他的起搏器刚出过问题,是经不起这样的重摔的。

耳畔杂杂杳杳尽是嗡鸣之声,他痛极了,痛得仿佛五脏六腑都焚于烈焰,灼烧起来。

恍惚间,他仿佛又看到了那日皇城司里,肆虐猖狂的烈火。

他大口大口地吸着气,却似乎堕于深水,每呼吸一次,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