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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书。“世子,咱们寄人篱下,又是戴罪之身——”云舒劝他。晋枢机顺手掀翻了桌案,“我已忍了一个月了!早都过了小暑,京安的天气又这么热,怎么还没有冰进上来?我倒要问问商承弼,他养不养得起我?”“公子怎么这么大脾气?”吕贵妃扶着自己的心腹宫女,施施然走了进来。如今她胎象已显,很有几分贵气。晋枢机盘膝而坐,“原来是贵妃娘娘。我以为,娘娘已经忘了,您腹中的皇子生出来,还要叫我一声义父呢。”吕贵妃笑笑,“是吗?我怎么记得,公子并不想让我这孩子生下来。”晋枢机笑了,“原来娘娘不是怕我寂寞来陪我解闷儿,而是来耀武扬威的。”吕贵妃长长叹了一口气,“不是我不肯陪公子解闷,是皇上说了,公子得了失心疯,小心吓到孩子。”晋枢机端起桌上的茶,轻轻撇了撇菊花瓣,“娘娘近日圣眷正隆,又何必来我这冷宫笑失意人。”吕贵妃微微一笑,“我本来也不敢,我本来也以为,独宠后宫的只能是公子,我本来也想着,安分守己,在公子脚下求一个孩子平安。”晋枢机挥了挥手,“为了腹中的孩子,母亲都会变成疯子的。我要害你的孩子,我不怪你恨我。走吧。”吕贵妃站了起来,“公子说得好轻巧。”云舒微微一礼,“贵妃娘娘请回吧。”吕贵妃扶着宫女的手腕,她握得太狠,那宫女面上容色几近扭曲,吕贵妃吼道,“公子,你的心太狠了,我的孩子才四个月,你都容不下。”晋枢机轻轻吐了口气,“孕妇的火气大些,我不与你计较,走。”吕贵妃不但不走,却推开了那宫女抢步过来,贴在晋枢机耳边,“王爷说要保住这个孩子,你忘了吗?”晋枢机突然伸手按在她小腹上,吕贵妃的脸刷地白了。晋枢机轻轻一推,“我想算计你,有的是办法。你记住,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要皇上封你为贵妃而已。”晋枢机怕脏似的吹了吹自己刚才按住她的手,“云舒,送客!”“世子,吕贵妃她——”云舒生怕晋枢机心里不自在,想法子开解。晋枢机只是一笑,“她是来告诉我,她和皇后,已经结盟了。”云舒一头雾水,晋枢机也不解释,“我突然不想吃冰糖雪梨了,听说有西域进上的葡萄,去替我洗了来。”云舒实在不知道世子究竟在想什么,他往日受宠,果蔬点心自然是可着他吃,可如今,但到底是世子想要,就去偷一些来,也不是难事。晋枢机轻轻摇头,父王的野心更大了,他竟是想和于家结盟吗,如今,恐怕还不到时候。他伸了个懒腰,这一个月过得太闷了,每日不是谋划这个就是想那个,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想商承弼的时候却很少。其实他一向自认是个很懂得控制自己情绪的人,商承弼会让他觉得心里闷得难受,不想,也是本能。“你去哪了?”商承弼一脚踹出去替自己捶腿的宫女,看刚从栖凤阁回来的吕贵妃。“臣妾去了一趟栖凤阁。”吕贵妃低头道。商承弼回头看了一眼王传喜,“今后,谁再去栖凤阁,打断她的腿。”吕氏连忙跪下,“皇上恕罪,臣妾,臣妾实在气不过,临渊侯他居然——”“临渊侯得了失心疯,神智已不由自己控制。”商承弼冷冷甩出一句,而后搂着两个宫女,“陪朕去找个乐子吧。”那两个宫女脸色瞬间煞白,这些天,商承弼就像发疯一般的强索强要,甚至有一晚,换了十二个宫人,男女一起要,两个小倌被抬出来的时候,后面根本就烂得没法看了。宫里那些美人本来是很期盼驾前承奉,如今却各个称病,避之唯恐不及。今日被她强掳进后殿的两个宫女,不到一炷香就被扔了出来,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两人已活活脱了人形。遍体伤痕且不再论,鲜血就顺着腿根往下留,遮都遮不住。两个公公又送上了成批的调敎密器,四个清秀的小太监被捆猪一样地抬了进去,吓得面无人色。云舒去偷葡萄,却看到一个小太监被扔进井里,两个挖石头的侍卫腿都软了,“遭的这罪呦。”“这个还是好的呢,那玉槌子直直捅进去就死了。留下那几个半死不活的——”“快干活!不要命了。”饶是云舒自幼受训,见惯了杀戮辱虐的,也不由打了个冷战。那死了的小太监眉目间很有韵致,竟还有几分像晋枢机。如今就这么虚脱脱得被丢在枯井旁边,两条白嫩嫩的腿就搭在泥里,饶是人死如灯灭,无知无觉,却依旧看得人心惊。云舒回了栖凤阁,洗好了葡萄,犹自郁郁。晋枢机笑着摘了一颗葡萄送进口里,笑看云舒,“今儿的葡萄怎么草腥腥的。”云舒强颜笑道,“其实世子一向不爱吃这些甜津津的东西。”晋枢机微挑唇角,眉眼俊俏,“是吗?我倒是觉得,这葡萄,突然就泛出一股血味儿来。”他推开了那缠丝玛瑙的盘子,“你看到什么了?”云舒低下头,“这些天,宫里的死人太多了。”晋枢机划着自己指背,斜挑的修眉带着一种诡异的妖气,“商承弼一向喜欢迁怒,多死几个人,不稀奇。”“世子。”云舒像是不敢说话。晋枢机笑,“你又想劝我什么?”他伸手招来了桃儿,“他对我算是温柔的,所以,现在才会这么恨。”“世子都知道。”云舒低头。“王传喜算是能说上话的,商承弼这么糟践人,他也不好不管的。”晋枢机回应,其实,商承弼有多暴虐,他比谁都清楚。也就是这几年,这人在床上才会对他收敛些。“世子,不如,离开吧。”井边那条白得刺眼的腿,股间僵成赭色的血,他无法想象谪仙一般的世子这些年究竟过得是怎样的生活。晋枢机笑了,“云舒,你在说笑吧。”云舒跪了下来,“婢子不知世子为何要留在这里,可是——”“他杀了这么多,伤了这么多,废了这么多。其实,只要他还在发狂,我就一点也不在乎他冷落,他在床上多少手段,我比谁都知道。我只管耗着,你也记住,云舒,咱们耗着,耗到他忍不住来找我。不用怕什么寄人篱下,想吃什么用什么,尽管自己拿。”商承弼喘着气,将又一个娈童从床上踹下来,“换!给朕换!”王传喜低声劝,“皇上,也该保重自己的身子。”话虽在劝,又有人将裹成粽子样的娈童抬上去。商承弼不好男色,晋枢机又专宠多年,而且正是一月前,娈伎所才被拆除了,如今哪里供得上商承弼糟蹋,只得各司拣些无权无势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