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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越好,一下了朝,那人不知道又要跑到哪里去。出门大半年,回来又修养了大半个月,诚亲王已经很久不上早朝了,颇不适应这样早起,加上身子还虚着,于是站在朝上这一会儿,大多在跟缠绵的困意打架。除了户部工部官员奏事的时候多听了几耳朵,其他的都过耳不过心,没一会儿就随着晨风消散干净了。忽然腹部一阵一阵灼痛袭来,痛得诚亲王整个人都精神了几分。抬头看看天色,也不过辰时过半的样子,就有点撑不住了,身体确然不如从前了,往后还是听王妃的,早膳勉强也要吃一点。然而腹中的灼痛并没有随着诚亲王的反省而放过他,没一会儿就转成了连续的绞痛,两手交叠死命按着也无济于事。景熙帝居高临下看得分明,侧耳交代了苏礼两句,苏礼立刻绕到诚亲王身边,请他到后殿休息,等待御医诊治。也就片刻的功夫,诚亲王的脸色都变得青白,豆大的汗珠子一层接着一层,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殿内厚重的黑色地毯上。人只能勉强站在原地,完全动弹不得,临近的官员连忙搭了把手把人扶住,两个侍卫立刻上前一个背着一个护着,送到偏殿去了。景熙帝人都从御座高台上下来了,却连弟弟的一片衣袖也没摸到,失魂落魄地就要跟出去,还是苏礼警醒,见状不对赶紧把自家陛下拦住了——这还满朝文武看着呢,您可注意点吧!经此一事,大半个朝堂队形散乱,皇帝亲身站在一群官员中间,也是数十年难得一遇的奇景。景熙帝也颇觉尴尬,顺口说:“诸卿也都保重身体,都是栋梁之才,可别都累成诚亲王这样。偌大的国家,可还指着你们哪。”好些老臣都感动坏了,要不是景熙帝眼疾手快扶住了带头的那个,这文武百官又要跟着跪倒一片叩谢皇恩了。“诸卿可还有事要奏?”众臣也不是书呆,何况景熙帝就差把“朕想走了,你们都散了吧”写到额头上了。待景熙帝到了偏殿,御医才急匆匆赶到。景熙帝坐在床边,拿着丝帕不断地擦拭弟弟脸上的汗滴,“怎么才来,快看看诚亲王这是怎么了?可凶险吗?”御医一路跑过来,喘得跟三伏天儿的狗一样,片刻也不敢歇,赶紧过去诊脉。“陛下,诚亲王殿下这就是脾胃不和之症,并无大碍。有些脾胃不和之症偶尔会有像殿下这样的绞痛症状,看着吓人,却不会危及性命。请陛下放心。先给殿下备点温和的吃食用了,臣这就下去写方子。”待人都出去了,景熙帝握住诚亲王的手,道:“你可真是吓死哥哥了,没大事就好。”见躺在床上的人要应,景熙帝又赶忙说,“别说话,好好歇着。还疼得厉害吗?”诚亲王微微点头。景熙帝心疼地握紧了诚亲王的手,诚亲王觉得这股力道似乎是一种强有力的安抚,即使仍然痛得厉害,却能令人心神平静。“待会儿吃点东西应该会好些,药也马上就来。今晚我陪着你。”“皇兄,晚上我想回府去住。”病成这样还要出宫,他心里还是远了我——景熙帝心道。“不然御史们又要指着我鼻子骂了。”景熙帝心头一松,“那有什么好在意的,御史干的就是骂人的活。我自己的弟弟我自己知道疼,何必管他们说什么。”“皇兄这边我不担心。只是名声坏了,很多事情就难办了。”“你总是心思这么重,想得多。有时候,我真后悔让你入了朝。”景熙帝刚说完,就发现弟弟本来就苍白的脸色竟还能再白几分,“晗辉,哥哥也舍不得你镇日无聊郁郁寡欢,更舍不得你蹉跎一世才名不显。放眼朝堂,再没有谁比朕的的诚亲王更加才华横溢了。只是什么都比不上你平安康健。”诚亲王轻轻地应了一声。良久,将被握住的左手转了个方向反握回去。☆、十二是夜,诚亲王还是没能回府去。人胃里难受,就会睡不着,醒着又太受罪,因此药里加了安神的东西,喝下去又睡不醒。天色将晚时,人还昏沉睡着,景熙帝才不情不愿地支了个人跟诚亲王妃报个信儿。宫门要锁了,就连王妃要探视问病,也得等明天。景熙帝扔下公务一守守一天,苏礼在旁边看的直要着急上火——要说这是什么兄弟亲情,他老人家活了大几十年了,可不信。入了夜,景熙帝忽然想起来他还有偌大个国家要治理,命人把奏折都拿过来,在病床前忙到天□□曙,最多能小憩一个时辰,接着又是小朝会。苏礼早被打发下去歇息了,别人更不敢置喙,景熙帝当机立断,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床,把人抱在怀里,睡了。景熙帝下了早朝回来,诚亲王正在桌前用早膳。景熙帝见他气色好多了,心下欢喜,当即命人添了副碗筷,一起吃起来。诚亲王看了看眼前清淡无味的饭食,招了个宫人过来,吩咐加菜。景熙帝伸手一拦:“我就跟着你吃这个,挺好,也养养身。”“好好的做什么要受这个罪。”诚亲王道,再看一眼内侍尚且踯躅不敢去,吩咐道:“要快些,去吧!”景熙帝除了朝服,坐在桌边,端起小粥碗,却顾不上吃,只盯着人问:“好些了吗?还疼吗?”“不疼。只是总觉得怪怪的,不大习惯。”诚亲王一笑,带几分苍白脸色。还未至隆冬,别的宫殿依然清寒,这里已经点上了炭火,烘得殿内暖融融的,因此诚亲王只着了一身素白中衣。看在景熙帝眼里,只觉得他单薄弱小,我见犹怜。“过几日就好了吧,一会儿再叫御医过来瞧瞧。往后还是仔细将养,你昨日上朝会,又空着肚子来的吧?”诚亲王低头喝粥,小声道:“嗯,我可再不敢了。”“怎么忽然又来赶朝会?才歇了十几天。”“我听说,大哥去工部寻我了。”“嗯?”景熙帝忽觉窘迫,窘迫完了才想来,诚亲王这是在回答他为什么来上朝,“啊,是有这么一回事儿。”不一会儿,加的菜也呈上来了,相对无言用完了早膳。既然随时可以入宫,那为什么要赶着上早朝?是为了早一些来,还是想只是在朝上远远地见一面就罢了?甚至是,他只是为政务而来,若没有什么事情,转身便要走?诚亲王不说,景熙帝便也不问。横竖时日漫长,多少个日夜都是这么过来的,也不知道将来还有多少个这样的日夜。心里有一个人,而他却从来默默不应。用完早膳,诚亲王便出宫了,先去工部转了一圈,见没有什么必须他本人亲自cao刀的大事儿,就直接回府歇着了。前脚刚进府,在外巡查的时候跟过他的陈老御医就过来报道了,景熙帝亲自指派了他暂驻诚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