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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了起来。陈记糕饼的甜香味儿伴着热气充斥在这条街的每一个角落,二三十个人围上前等着,一锅金黄而又酥松的糖饼出了炉马上就会被一抢而空。“想吃吗?”蒲风舔舔唇:“人太多了,吃点别的也好。”李归尘笑着捏了捏她的发髻,让她先去自己逛逛,而他径直朝糕饼铺子走了去。蒲风因着箭伤的缘故在床上呆了太久,她看见外边的市集几乎要眼冒绿光了。路上的行人明显比早上多了不少,四周的吆喝声、说笑声此起彼伏,显得这里格外热闹。蒲风看到路边有一个挂摊,一时好奇便凑了过去。谁又成想那算命的道士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皱着眉喝她道:“手伸出来。”蒲风有些后悔,想着既然已经坐下了,他要是说什么诨话骗自己,不信便是了。“阴阳逆转,命途多坎。所幸红鸾星动了。”那道士的尾音拉得极长。蒲风有些面红,刚吐了一口气,便见那道士沉下脸顿了顿,又音色清冷道:“只可惜,血光之灾如何躲得过?你命中……正该有此一劫。”蒲风扯着嘴角露出了一点笑意,摇头道:“明明已经躲过去了……”可她的心神,忽然就慌乱了起来。作者有话要说:呜,作者好慢~楔子的是南楼客写的,然而还是我写的。尽量参照的明清话本,后面可能还有这么几个小的故事~半夜码这个也挺瘆得慌的~第40章人画[VIP]翌日一早,李归尘骑着马驮蒲风到了崇文门下。这马还是前几日长孙殿下遣星砚送来的,端得是通身毛色油光黑亮,仅四只蹄子是雪白的,李归尘给它取名叫做袜子。袜子一来,花生算是彻底犯了驴脾气,连踹带撅差点拆了窝棚。李归尘不愿将花生卖了,便又给袜子自己搭了个棚子。袜子本不是匹烈马,性子敦温得很,却不失为良驹。李归尘牵着缰绳,让蒲风坐在了他怀里。两“男子”同乘一马且相拥得如此亲近,未免让路上行人错不开眼珠子,可蒲风拗不过他。“可是出门衣服穿得少了?手这样冷。”她的手被拉进了李归尘的袖子里,蒲风刚刚觉得有些回暖,便看到张渊自城门内神色匆忙地赶了出来,她连忙将自己的手抽了回去。张渊倒是没看出什么猫腻儿来,和他俩寒暄了几句,立马直奔外城,到了发生命案的悦来客栈门口。因着大正月里出了这等晦气事,掌柜子一脸愁容地正盯着空旷的堂里唉声叹气。他见有三人栓好了马踏进了门来,刚喜笑颜开地迎上去,便见到了大理寺的腰牌。“大人们可是来查案的?小人是昼思夜想……”蒲风打断道:“直接领着我们去案发那屋。”掌柜躬着身子赶紧引路,还不忘嘴上念叨:“我们客栈初八就开张了,因在正月里,顾客是稀疏了些。小人记得特别清楚,元宵节那天下午,住进来位和尚大师傅,早出晚归的,我们也没多问。谁知道……谁知道呦……”蒲风见老掌柜眯着眼眉头皱作了一团,似乎十分不愿回忆起这件事情,他支吾了良久才叹气道:“小二上楼送了粥过去,怎么敲门也没人应,就在外面闻着有血腥味儿。这小子就拉着我一块将那门踹开了……小人活了大半辈子,没看见过那么些血。在地上积了一层,都快成血豆腐了……”蒲风感到腰后丝丝拉拉地抽痛。说话的工夫儿里,他们已到了这玄字九号房的门口,顺天府衙门的封条在一片昏暗中有些刺目。蒲风看了看这条悠长的过道,尽头的窗子被老树杈子挡住了一半日光,更显得这客栈里阴森森的。李归尘若无其事地撕着封条,而张渊攥着卷宗好奇道:“顺天府衙门竟是没将尸体运走?”那老掌柜一听“尸体”二字,老泪都快下来了,“不瞒您说,若是真能送走了,小人这儿也不至于跑得一个伙计不剩。邪门,太邪门……”蒲风将掌柜的话大致记了下来,长长叹了口气。她定了心神,与李归尘点头示意,便听着门扇发出了幽长的“吱呀”一声,屋内血迹酝酿出的腐朽腥臭味就这么无遮无拦地冒了出来。蒲风拿袖子掩住口鼻率先进了这屋子,便见到惨淡的光打在满地的黑褐色血迹上,整个屋内几乎无一处落脚之地,就连对面的屏风上也布满了斑斑血痕,衬得山水图极为诡异,整个屋内便如下了血雨一般。李归尘咳了咳,继而握住了蒲风的胳膊将她拦在了自己身后。屋内门窗紧闭,地上的积血隔了三日竟还没有完全干透,踩在上面的滑腻感让人汗不寒而栗。他刚绕过了屏风,便见到床上被褥凌乱,素色的衣服被抛掷在床边地上,血污不堪。而床后的白墙上赫然一道喷射上的血痕,已不复猩红。它们无声地倾诉着当晚所发生的人间惨剧。而桌上一片白花花的,边缘颇不整齐地顺着桌边垂下,乍一看就像一块桌布。可那桌布上还带着浅褐色的两粒凸起,正是死者的人皮!李归尘的胸廓剧烈地起伏着,他尽量保持克制,注视着那张人皮,自己的指端忽然就冰凉麻木了。而蒲风还跟在自己身后,他下意识地扶住了蒲风的腰,怕她一时腿软扯伤了创口。说来,他并非是第一次见到人皮这东西,且剥皮这件事,诏狱里也不是没人干过……当年他任镇抚使之时曾极力反对这般酷刑,可当他终于身陷此地之时,也亲眼见过程颢大人的儿子被夏冰活剥了一只胳膊。猩红雪白淡黄错杂,只叫人永生永世不能忘。若是依此看来,他岂非是要拜谢夏千户手下留情?笑话。李归尘唇角轻颤,看着蒲风惨白却同样克制的面容,拍了拍她的手背。屋内会有这样多的喷溅血迹几乎可以证实死者被剥皮之时并未亡故,也就是从某些方面来讲,凶手是“活剥”的。只是死者发不出声音来罢了。“人皮桌布”正面朝上,中心为死者胸腹部,四肢及头颈的皮殖连在周围,略打成卷儿就那么垂了下去。李归尘用白布垫着手,将人皮平铺在了较为明亮整洁的一块地面上。日头隔着窗子将死者皮肤上的汗毛覆上了一层绒绒的光。他也只得极力平静道:“凶手应该是想保持这张人皮的完整性,下刀果断,唯有颈部有一处横断口,此处正对气道。而气道断了人并不会立即死亡。”蒲风看了看床边的墙壁,默默补充道:“那一道血痕会射在墙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