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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碎体味了一遍,不知为何就想起了他听到那位大人物说的第一句话:“如果让……知道了你的其他身份。”其他身份?他还有什么身份?在他身边出现过么?他一边这般想着,一边再次沉下心神,试图再次听到什么。他敏锐地发现自己对此人的“其他身份”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在意,甚至于此刻再想到要杀了他,心底深处竟会涌出淡淡的恐慌。是因为那根莫名其妙的线吗?心神沉下来,却什么也没听到。这和前一次听到的“无声”还不一样,上一回他能感到“那个人”的存在,只是不说话,而这一次,他沉浸入元神深处,却什么都没感觉到,空空如也,就像是那个人凭空消失了。等等。沈焕倏地一惊,这个“大人物”明明寄居于林稚的意识里,为何他听他的动静,却要沉进他自己的元神中?他定了定神,忽略了仍在隐隐作痛的脑仁,再度探了探,确实没了那人的气息。走了。他顿了顿,万种谜团萦绕心间,他并非沉不住气的人,也知道在魔界更应该谨言慎行,毕竟不再是初出撷英城那会儿,只为自己活。他还要活着回修真界见他那位师尊。可灵魂深处却像有个声音在催促他,他已见识过魔君的所谓本事,魔君受了重创,那位大能也不在,此事又关系到他的元神,未必会再有这样的好时机,何必再等?不要等了。沈焕略微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选择了相信自己的直觉,带着自己也不明白的期待,微微屏息,一步一步无声地绕过御座,向魔宫深处走去。他的脚步放得很轻,落在地上连一粒尘埃也没惊动。魔宫幽静阴沉,压抑的寂茫里,唯有他的心在砰砰跳着。却不是因为欣喜。沈焕仔细辨别了一下,终于承认,他是有点害怕的。魔君的寝宫离前殿有一段距离,他的脚程却也不慢,不过片刻便到了门口。雕花木门虚掩着,露出了一条细微的缝隙。沈焕一眼扫过去,只看到了一片血红色的衣角。他抬起手。门内忽听魔君道:“哪只耗子在外边鬼鬼祟祟的?本座没教过你们规矩么?”没了系统,林稚也不知自己还能不能继续维持其他人眼里的大乘期大佬形象,都打算先闭关一段时间了,警惕性也提高到了极致。不过他嘴上问着来者何人,心里却很清楚,这个时候还会来接近他这个喜怒无常的魔君的,大概也只有沈焕了。他想到系统消失之前留下的那句“小心主角”,心里就忍不住一跳,总觉得有什么超出他预计的事情发生了。门外沈焕平静道:“君上,是我。”林稚心想果然如此,他如今正是紧要关头,不欲见人,开口便打算把人撵走,话到嘴边,他转念一想,沈焕如今只有化神期,便是天赋异禀,他打不过总能躲得过,正好可以借他试探一下自己如今在他人眼中是个什么形象。先前没一下把人打出重伤可以勉强用他惜才来解释,总归他是魔君,不用经常出手,只要维持住表象即可。想通了此节,他于是端着魔君的架子道:“沈右使?本座记得你是个听话的孩子,无故擅闯本座的寝宫是个什么道理?”沈焕道:“属下有事请教君上。”“请教?”林稚玩味地重复了一下这个词,他刻意拉长了尾音,嗓音撩人,语气却很薄凉,“本座可无心教你。”门外的沈焕眸光微动,出于没来由的紧张,没有轻举妄动。门内林稚也没了动静。这般僵持了片刻,林稚估摸着摆谱也摆够了,才道:“进来吧。”有些厚重的门被缓缓推开,沉寂多时的空气被搅动,形成了小小的风旋。林稚的眼皮蓦地一跳,心里弥漫起不知来由的危机感,有那么一瞬间几乎想出尔反尔地让沈焕“滚出去”。可他仔细想了想,又觉得他只是心虚。这很正常,自从沈焕第一次血脉觉醒闹出了那种尴尬事之后,他面对沈焕时就总觉得气短。来魔界之后尤甚。他定了定神,不动声色地抬眼望向沈焕。沈焕黑如点漆的眼睛也正定定地望着他,四目相对的瞬间,各怀心思的两人皆是目光一闪。幸而林稚戴着面具,他又因为心虚,不是很敢盯着沈焕仔细瞧,一时之间两人竟然都没发觉对方的异样,维持住了不动如山的表象。只是气氛莫名胶着。林稚若无其事地换了个姿势,半躺着靠在床头,大大方方地露出自己的弱点,以向对方传达出自己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信息,口中不咸不淡地道:“沈右使要向本座请教什么?”他的动作不讲究极了,却并不让人觉得不雅,反而透着一股子睥睨一切的,赏心悦目的傲慢劲儿。和沈焕记忆里的“天之骄子”实在是一点也不像。熟悉感却愈发浓厚,甚至让他又嗅到了不绝如缕的冷淡的香气。这香气十分的淡而清,和面前好奢华享乐的魔君并不搭配,和沈焕记忆里的林稚更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这是……清寂真人,他师尊身上的味道。沈焕紧绷到了极致的心弦蓦然颤了一下,眼前忽然显出了一个他朝思暮念的人影,身着纤尘不染的雪白衣裳,负手立在云端,淡淡地望过来,眼睛清而冷,映不进任何人的身影。他一回神,恰逢魔君似是不耐,也正冷冷地扭头看他。眉眼含霜,奇异地和他方才“看”见的那双眼重合在了一起。沈焕耳畔嗡地一响。魔君不悦地眯起眼睛:“沈右使?”沈焕把这三个字听入耳中,下意识地和他记忆中的那人做了一下对比。这一声“沈右使”也是冷的,若是语气稍微淡一点,嗓音再低沉些,敛去其中若有似无的颤音……不,不对。虽然年深日久,但他的记忆却还没模糊到这种地步。“林稚”的声音不是这样,要说像,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