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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谈的使者马上入国。”季武子高兴地整个人一扫之前的晦气,“父亲不日也会赶来季氏。真是双喜临门!双喜临门!”宁纾望向远处,季氏坞堡外尚未弥散的硝烟,无法理解季武子口中的“赢”的意思。就是晋成表哥停手,不打你了,于是你赢了,他输了?“王子樾真从宁国请到援军了?”宁纾还是挺吃惊的,那日晋军来袭,梁樾几人居然真的突破封锁,直抵宁国,带回援兵了。依她对父王的理解,对于做好事,他是从无什么兴趣的。宁国愿意与晋国交恶,保全梁国。他怎么做到的?☆、痴汉季武子再次证实了这个消息。恶战将败之际,消兵和谈,实在是好的不能再好的消息了。整个季氏陷入了劫后的狂欢中。处处是祭拜yin寺邪神还愿的蠢夫愚妇。再就是季氏宗族搞的那些拜祭祖先等活动。几日下来,人人疲惫不堪,倒把这喜事的热情消散了大半。只有宁纾一人郁郁寡欢。一来是,任务毫无进展。二来是,她觉得这梁国也好,季氏也好,把个丧事当喜事办,实在是可怜又可笑。根据她的猜想,就算是和谈,也是晋宁两国坐下来和谈,怎么分割梁国。梁国新的一年,税负必定非常沉重。时间过得很快,不多日,季氏迎来了家主季肥,并亲来迎亲的梁太子梁棠。来的时候正当傍晚,烟霭凝聚,远处小山重叠,呈现出一派紫色。绵绵春雨,如针如毛,把天上地下笼罩在朦胧中。不时有燕子飞过,把这片刚激烈大战过的地方赋予了新的生机。等候家主与新姑爷的人群里,讨论激烈。“开春就有雨,今年的收成一定很好!”“是呀,是个好兆头。女君即将出嫁,晋国不打了,双喜临门呀!”“若是今年能丰收,我讨个妾的钱就有了!”“你家里的?”“没死。我的妾被城头的石头不小心砸死了。所以……”“我是儿子死了。不过我妻还年轻,今年收成好,明年就能再生一个。”“希望今年雨水丰厚。地力肥沃。妻妾肚皮争气。”最后交谈的人,几乎都在祈祷这个。宁纾看着欢快的人群,与及目所见的硝烟遗迹,忽地想起了梁樾临行前说的话。人人皆有父母。父母将他们抱着背着长大,唯恐他们夭折。他们有什么错?要遭到这样的杀戮?她原本以为在君王的野心,将领的名望之下,黔首不值一提。但是,季氏这些失去亲人的家庭,此刻欢欢喜喜,似乎也把那些亡人不当一回事。宁纾看着这些笑脸,没来由的觉得眼睛疼。她一定是被梁樾的歪理邪说给蛊惑了。明明这些最为平常,黔首、布衣自古以来只需服从生产、管束。就是这样。迎亲的车队,浩浩荡荡,出现在大路上,由远及近。她赶紧将纷乱的情绪抛诸脑后,宝马雕车,焚香细密,寺人侍女行动如流水,武士也是威武雄壮。远远的看,很是气派。若单是梁棠迎亲,宁纾是不能来的。但是这又是父亲还家,所以宁纾跟着季武子早早就在外门处等着了。随着季肥与梁太子棠下车,季武子带着季氏全族跪迎太子梁棠,并家主季肥。季肥红光满面,但是梁太子棠却是犹有愁容,似乎大病刚愈一般。见礼后,梁棠目光不时流连在宁纾身上。宁纾沉浸在自己的心事,没兴趣多想,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季肥与族人对这次晋国卑劣行径的几番交流之后,透露出一个消息——“宁国使节来都城时,王子樾也会跟着一起回来。”季肥抚须含笑:“王子樾于我季氏有恩,阿武,届时见了他,必要备一份厚礼赠予他。”季武子赶紧答应。他,竟然回来了!我的天!宁纾简直是喜出望外!眼睛都亮了!宁国没有趁机扣下他做质子,父王,突然也这么好,宁纾激动地快要跳起来了!那么还有救!她不用等死了!跟在她身边的曲,更是是兴奋地抓住了宁纾的手。与族人寒暄结束,季肥与梁棠自有宴饮。宁纾回闺房。这阵子因为系统不做人,以致宁纾心情很差,睡眠也很糟糕。好不容易得了个好消息,居然兴奋地更加睡不好,三更天了都没有困意。她干脆不睡了,想着明日跟梁棠回都城,就能见到梁樾,她就无比兴奋。这回她一定一定要让他,亲口说他爱她!万不可再让系统钻了漏洞!直到此刻,宁纾才有了与季氏全族一般的开心、兴奋。曲凑过来:“女君早些安歇吧。”“睡不着。”看到曲,宁纾忽地想起她给的那个符,正要找她聊聊那个国巫乩的事。却听,门外侍者禀报:“女君,太子殿下来访。”梁太子?宁纾皱了眉,这么晚,他找她做什么?当即让曲出门传话:“很晚了。明日我会去拜访殿下的。”梁棠听了话,也不强求,将一个匣子递给曲,笑道:“此物,请交予女君。”曲捧了匣子,回房,递给宁纾。宁纾打开一看,是一堆幼稚的画作,像是小孩画的。这么厚的画,上面年代略久的绢帛已经泛黄。画上人,寥寥几笔,有单人有多人。忍着狐疑,大略翻了翻,翻到后面,画风渐渐正常,笔法渐渐成熟,宁纾才看得出,是一个女童,再是一个少女为中心的趣事。无论是前期小小女童,还是后期的少女的神态却是跃然纸上。“女君……”曲看着看着,讶然:“都是你。”都是孟季?宁纾也是讶然,手翻到最后一张,是一对少年夫妻,新娘是孟季,少年却是还未画全。梁棠?梁棠居然画了这么多孟季,宁纾有些颠覆心中所想了。原来他并非全然为了季氏的权势,才要娶孟季。他居然这么在意孟季!可是孟季居然还背着他,勾搭梁樾!真是,过分!宁纾恨恨地想,但是她现在是孟季!“孟季,我能见你么?‘’梁棠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么个深情的人,大晚上地痴痴来,宁纾不由得有点怜惜他了。可是她是来做任务的,对孟季的烂摊子可是没兴趣收拾。再者,这么个痴汉,大晚上的,她可不敢跟他共处一室。还不如为了季氏权势,来的关系纯粹。梁棠在门外站了许久,终于等到曲出来,“女君见我了是吧?”说着就要进。却见房内突然熄灯,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