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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图了?那你今日来这里是做什么?”花朝脱口问。她今日本以为叶湍是来寻那宫城图的藏身之处的,遂尾随于他,原打算待他寻得那图之后将它威逼利诱来,等到他日她的事发,还可以给杜誉做个保命的筹码。没想到叶湍原来早已寻得那图,那他今日莫不是故意引她来此?这是个圈套?花朝下意识后退一步。叶湍笑着逼近一步:“我来,是来会娘子的啊!”侧身指指几步之外的漓江,江面风平浪静,微风吹起细小的波纹,在灿灿春日下泛着粼粼的光。远处鹭鸶鸟悠悠地从彼岸飞过来,突然一个猛扎,只一眨眼的功夫,已叼住一只活鱼,再低低的贴着水面滑了回去。“今日春光正好,我好心约娘子来漓江游玩,娘子怎这般煞风景,一来就刀啊图啊的!”半穹碧蓝,浮云乖觉的缩在天边的一个角落里,懒洋洋的,半天才抻个腰。他说的不错,的确是这几日难得的一个好天。若非他们注定立场相对,叶湍这般机敏的人,倒不失能成个结伴相游的好友。“少说废话!谁要跟你游玩!快把图给我!”花朝凶恶道。她因自幼脾气随和,纵是身为公主,亦不怎么骄横任性,更没怎么苛责过下人,故而凶恶起来,不知怎的,反有种纸老虎之感。落在叶湍眼中,有些像奶猫装老虎,有种别样的好玩。叶湍果真将那图递过来,花朝糊涂胆大,愣了一下,不闻不问,当真伸手去接。手刚触到那图,他忽然往后一抽,带的她立足不稳,往前一扑,被他一探手捞入怀中。“媳妇儿对我原来这般热情!”花朝只觉受了羞辱,涨红着脸往他脚上一跺。他却不似杜誉那般任她欺负,脚往旁边一避,令她踩了个空。“你放开我!”叶湍将她整个人禁锢在两臂间,轻笑:“我若不放呢!”“你……”花朝恶狠狠道:“我会让大盛官军将你碎尸万段!”“好啊!”叶湍懒懒笑着:“我倒是看看大盛官军来了,先抓你,还是先抓我?”话落,竟挑衅似地压低了脸,向她脸侧凑过来:“这样,你亲我一下,我就把这图给你!你不是想拿这图当个护身符吗?我这人既大方又公平!”“呸!”花朝狠狠啐了他一口:“无耻混蛋!”在江湖混了这么些年,骂人到了极致亦不过如此,不改当年天之娇女之仪。叶湍丝毫不以为杵,唇角仍挂着笑:“你自己不要这个护身符,你那位杜大人也不要吗?他身为朝廷命官,却私自窝藏你,你觉得这个罪,够不够他死个几回?”叶湍猜到了她的意图!花朝微微一怔——她自己无妨,可杜誉怎么办?叶湍所说绝非危言耸听,她就算离开京城,有朝一日王庭用供出杜誉曾私藏她之事,杜誉亦会受到牵连。沉吟良久,花朝咬咬牙,吞吞吐吐问:“你方才说的交易……当真?”叶湍一愣,脸色刹那沉下来,好一会,方一字字、咬牙道:“当真。”花朝抬目盯了他一瞬,手心死死捏着,已捏出了细汗,长长的指甲扎进rou里,似乎有湿湿的东西流出来,她却感觉不到痛。微风拂过她的面颊,睫帘轻轻颤动,带的那眼底似乎水光盈盈,亦在颤动。阿誉……良久,她忽然狠狠一咬牙,踮起脚,向叶湍脸上凑去。叶湍却脸色更沉,按住她,冷冷凝望她的双眸,像刀片一样令人畏惧的声音凛然道:“看来那位杜大人在你心中的地位可真是不一般……”手捏在她肩上,不自觉使了力气。她感觉到疼痛,却并未吱声。他天生是个有杀伐之气的人,唯有在她面前,才敛了那凛冽之感,时时衔笑,显得漫不经心。这一刻,那危险的杀伐之气又从纨绔的皮中挣了出来。就在花朝觉得他要对自己做什么时,他却忽然松开她,转身就走,走出几步,将那图随手往后一扔,丢入花朝怀中。“给你了。”他脚下步子不停,“我说过,我是个大方的人。”然而话落不久,他却忽然住脚,回身看她,眉心微敛:“你真通知了官府?”花朝犹在轻易得到那图的惊愕中,茫然地摇了摇头。可就在她摇头的瞬间,忽听得蹄声四响、马嘶阵阵,四面有人快速围了过来。花朝亦是一惊,还未来得及反应,叶湍已敏捷靠过来,拦在她身前。“公主殿下,别来无恙啊!”少时,王庭用沉沉的声音自那密林之后响起,身后跟着大队人马。花朝听到这声音,一刹那的惊诧转瞬消散。她忽想起昨日杜誉说过的话,他说的没错,王庭用盯上了她。她一出城,这厮就追了过来。花朝手握宫城图,短暂的紧张之后,她很快沉定下来:“王大人也别来无恙!”“殿下私逃和亲,差点酿至两国兵戎相见,可知已然是犯了大逆之罪?如今竟还和这番邦细作勾结在一起,看样子非但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王庭用凛然一身正气,高声历数她“罪行”。番邦细作?他怎么知道叶湍是番邦细作?“殿下手中可是那细作所盗的宫城图?”未待花朝回应,王庭用又问:“还不快将那赃物交于本部院!”叶湍不屑一笑,凑到花朝耳边:“你们这位尚书大人,不是个好人啊!”花朝冷冷道:“要你说!”王庭用这话一出口,她心中反而落定了些。这厮显然亦是奔着宫城图来的,抓她回去大概不过顺手。宫城图在手,她就有谈判的筹码。是以朗朗回应王庭用:“我若是不交呢?”“不交?”王庭用却冷哼一声,手向身后一摆,身后诸人立刻弯弓搭箭。“本官乃大盛公主,你们敢!”花朝眼风凛然扫过搭箭之人,那些人却丝毫不惧,手稳稳撑开弓弦,目光如电。叶湍轻笑:“这些兵一看就是你们这位王大人的心腹,有什么不敢的?”下巴点点花朝手中的羊皮卷:“要么,你还是把这东西交给他们吧,保命要紧。这么多人,我还得护着你,估计够呛。”“滚,我又不稀罕你护我,你要想逃尽快逃,别晚了就来不及了!”“真没良心,枉我一心为你……”叶湍似乎并不紧张,随手摸摸鼻子:“……不过我喜欢……”“臭流氓!”叶湍轻轻一笑,仿佛十分受用,脸皮厚如城墙,不一会,又若有所思地问:“你说……若是四年前我先碰见的你,如今你会不会……喜欢我多一点?”花朝怔了怔。还未来得及答,林中忽又响起一阵马蹄和窸窣声,飒沓窜出另一队人马,领头的竟是杜誉和赵怀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