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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花朝却“身残志坚”,睡梦中仍惦记着他昨日一只手受重伤的事:“不用,我、我要起来……我要帮你穿衣……”杜誉见她如此,自心底感觉到暖意,微微一笑,忍不住戏谑道:“你不是说,只管脱,不管穿的吗?”“谁、谁说的,姑奶奶岂是那般不负责任的禽兽!?”朦胧中的花朝意识尚停留在斗嘴的动物本能上,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是吗?”杜誉见她意识混沌,忍不住逗弄:“可某人对我做了不轨之事,又不负责任地溜了,这可算得上禽兽行径?”“禽兽!绝对是禽兽!”花朝朦胧中正义感爆棚,狠狠一拍床板:“小公子莫怕,本女侠为你主持公道!本女侠这就去将那禽兽掳来,就地正法……”这大概是,串到哪个游剑江湖的戏本子里去了。见她半梦半醒间仍能对答如流,杜誉不禁怀疑方才那挣扎要起来的状态根本是假的,她其实不过是在说着梦话。当初在那茅屋之中,她就有这个毛病。白日里极尽可能的装着淑女,一到晚上却原形毕露,毫无章法、毫无预兆地张牙舞爪起来。偏生杜誉还不能叫醒她,只能亦哄亦引导地陪着她。眼下她这模样,实在既可爱又好笑,杜誉一面艰难更衣,一面随口接道:“女侠万万不可!小生对那人早种情根,纵是她再行禽兽之事,小生亦舍不得她死……”“噫!你竟是个痴情人!罢罢,本女侠这就替你去将那负心人绑来,令她对你负责!”说话间,一个翻身,将身上盖的被子大半掀掉。杜誉无奈,只好过来替她重新盖好,又掖了掖被角,衔笑回:“女侠预备怎么让她负责?”花朝一拍床板,似拍惊堂木一般,另抬首捏捏颌下那并不存在的长髯,挺胸昂首,道:“本府自是判她下嫁于你,判你二人一双两好、同结连理。”说着,手下又是重重一拍:“来人啊,将这一对新人送入洞房!”这不知,又是串进了哪个升堂审案的青天传奇里。杜誉却不顾,唇边只是绽开一个温柔的笑,弯腰凑到她身前,低低道:“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唇轻轻在她额上点了一点。她迷蒙中觉察到这个微有些凉意的吻,双眼小猫一样地眨了眨,睁了半天,也只睁开了一条缝——还口口声声说帮自己更衣呢?只怕同僚都散值了他衣裳还穿不好!便是那条缝中,也仍是朦胧。这可当真是睡意绵绵,竟有一种抽刀断水水更流之感。有时候竟不免有些羡慕她。杜誉不由一笑。这一笑,落入意识尚混沌的花朝眼中,恰如日光自乌云后头挣脱出来,灿灿夺目。而这日光里头,是一张清俊到令多少言语都黯然失色的脸。他这一笑,带的花朝也是一笑。下一瞬,她忽然伸出双臂,勾住他脖子:“小公子好生英俊,何苦为那负心人伤心,不如来我寨中,我给你个压寨夫……啊不对,压寨郎君做!”好么,这一回又串上绿林好汉了。杜誉忍着笑,故意冷声道:“不做!当家的好意小生心领了,小生已心有所属,当家的不妨再寻他人。”花朝道:“我知道你心有所属,可那女子是个负心薄幸的禽兽,你何苦吊死在一棵树上?”可亏的她,竟还记得前情。见她无知无觉中骂自己禽兽,好容易忍住笑,一时未能立刻回答她。她却勾着他半坐起来:“公子不肯,难道是我不够美?”杜誉看着她散乱乌黑青丝下一张白如凝脂的脸,定定道:“够美。”花朝轻咬下唇,媚眼飘飞:“那是不够妩媚?”“亦够妩媚。”一只手勾着他脖子,另一只手轻轻摩挲他襟前:“不够温柔?”“够……温柔。”“既如此,那女子有什么好?我有什么比不上她?”花朝噘嘴问。杜誉眸光锁着她,晨起心头那难以抑制的火早被她燎的蹭蹭直窜,她非但无知无觉,还在戏里懊懊恼恼地与自己吃着醋。望着她那迷蒙的睡眼、那微张着的、石榴子一般鲜艳的唇,好半晌,方咬着牙,恨恨道:“她啊,特别会勾人!”“勾人?”花朝轻轻一笑,咬住下唇:“这我也会……”话未落,忽将衣襟往两边一扯,漏出肩头一大片雪肤:“官人~~~”杜誉一怔,眼底墨色霎然变重——她再这样下去,他还怎么去衙门?都怪自己自作自受,没事陪她串什么戏?暗恨间,他伸手去拨她手。她却吃吃一笑,不等他触到自己,已松开了手,落回到床上。因松的急,她差点整个人直直摔了下去。好在杜誉眼疾手快,伸出一只手托住她,又小心翼翼将她放平在床上。她却过河拆桥,头一触到枕头,就抬掌将他的手一把拍开:“好困,别吵我!”又自觉拖过被子将自己舒舒服服的裹了起来。看样子自己方才特意过来替她盖被子,倒着实是多此一举了。杜誉失笑,却又想起一事,不由眉头一皱,眸光微凛:“你这些……都是和谁学的?”四年前的她可是一派天真,于情/事上几乎是一窍不通。只是凭着本能无意识地撩拨他,眼下却……她在梦中听见问话,低低笑着,含含混混、口齿不清地回:“红袖招的……姑娘啊……”杜誉心中的凛然和酸意一下子转成了无奈的笑。“以后……莫再去那种地方了……”他也不知她还能不能听得见,淡淡道。末了,却又觉得如此,仿佛夺了她一件乐趣,转口道:“算了,想去就去吧,只是以后……可不准对着别的男人如此。”她不知是否有听到了这句,轻轻“嗯”了一声,把头往床里侧埋地更狠了,似乎为了避开他喋喋不休的噪音。作者有话要说: 花·戏精·朝~~沙雕日常,献给大家~~看到评论区小伙伴看到希望花朝早点对杜誉敞开心扉,快了快了~~☆、第四十章杜誉望着她缩成了个刺猬球似的睡姿,无奈笑了笑,这才走出里屋,唤来官舍小侍,为他更衣。花朝是被门外小厮的敲门声吵醒的。小厮提着食盒进来:“杜大人让我给姑娘送早饭来。大人让姑娘用毕早饭,再休息。”一一自食盒中取出精致点心,和一碗温的恰到好处的鱼片粥。花朝本还有些起床气,一看到这琳琅满目的吃食,立刻消了气。因受过饿,她从不会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晨起大雨初霁,屋外一片晴好。然而没一会,临到正午时,竟忽然下起雨来。那雨原本还淅淅沥沥,花朝并未在意,躺回床上,打算再小憩一会。然而当她再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