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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叫。你不跟他走,我就不叫。”“我又没说要跟他走。”花朝道。从刺客被杀到现在都是杜誉二话不说拖着自己,她连分辨拒绝的机会都没有。不过——花朝侧目看了看身边这位冷面祖宗——要拒绝他,只怕也是个难事。“那正好。”叶湍道:“杜大人听见了?”杜誉不理会叶湍,眸光直直锁着花朝:“你不愿意跟我走?”方才因为避让那刺客,杜誉梳的整齐的发髻在跌撞间被弄得有些凌乱,一绺发丝自他额际垂下,扫在他眉眼间。夜风透过那破败的门洞吹进来,将那绺发丝吹得飘飘荡荡,令他原本冷定的眼神多了一丝说不清是温柔还是委屈的感觉。杜誉的眼睛可真明亮清澈啊,一如四年前自水中跳出来初见时的那样。她从那片澄澈的晶体中望见了自己的影子,小小的、怯懦的、犹疑的影子。她没杜誉那么勇敢,她没有面对自己和他的勇气。正酝酿着该如何开口,她忽然听到身侧发出滴答滴答的细微声音,像水珠子滴在岩石上。她下意识四处看了一圈,愕然发现那水滴……是杜誉的血。他方才挨了刺客一刀,臂弯上赫然一道殷红血痕。那伤口仍在流血,顺着宽大的袖管流下来,滴到地面上,汇成一滩碗口大的血迹,如一朵盛放红莲。花朝抬头看他,见他唇白如纸,虚弱的似摇摇欲倒,心霍地像被一只手揪住,忍不住伸出手扶住他:“杜誉……你……你没事吧?我去找大夫,你在这歇着别动……”杜誉却不理会她的话,只是拿那只伤手虚虚地拉着她的衣袖:“跟我……回家。”因为伤重,原本有些冷硬的口气转眼变得像在祈求,一下子仿佛又回到了四年前,变回了那个时常因她而受委屈的“小狗儿”。花朝一低头,就能看到他臂弯上那道刺目血痕,已从一条晕成了一片。她心中微酸,垂下眼皮,咬牙稳住自己左右摇摆的心,好半天,才低低从齿间挤出一个字:“好。”天涯广阔,可她欠杜誉的这一点说不清是什么的感情,终究是逃不脱。杜誉唇畔绽开一个笑,松开自刚才她动了拒绝之心起,一直搭在自己臂上的那只手。那只手看似在托着臂弯,实则在暗中挤压伤口,以令它鲜血淋漓。叶湍听她就这么答应了,皱起眉头:“诶,你这不公平啊,他就伤一胳膊,你就……你昨儿还刺我一刀呢……”见她扶着杜誉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忽觉索然,将后半句话吞了下来。咂了咂嘴,又觉不快堵在胸口。眼见二人将要跨过门槛,忍不住再次开口:“冯姑娘,你就这么走了,我答应你的那两个条件呢?”声音撇了一直以来的戏谑,忽然变得郑重。花朝闻言微微一怔,还没来得及回应,就听见杜誉沉实的声音自身侧传来:“他答应你什么条件,我亦可以做到。”作者有话要说: 公主,苦rou计了解一下。论腹黑,我状元郎从来不输。花朝:看你那大盛律能不能挡得住叶湍明晃晃的刀剑?杜大人:律法不行,脑子行。☆、第三十章见花朝不为所动,叶湍未再多话,一个纵身飞上房顶,反先他们走了。昏迷在旁的姬敬修慢慢醒转过来——那刺客对他下手不重,显然不是冲着他来的。他醒来见杜誉受伤,十分愧疚,明白自己府邸已不安全,便不再留客。取了两瓶上好的金疮药,命小厮领他们出去。花朝扶着杜誉往外,他的马车停在侯府西侧门。小厮引着二人穿庭院过去,走到一半,竟然真如他方才所说,下起小雨来。小厮要去拿伞,杜誉怔怔看了一会那雨幕,拒绝了。花朝见雨还不大,想着统共也不过数重院子,现下最要紧的是赶紧带这位祖宗去看大夫,也就没有吱声,任由细雨绵针似地落在身上。岂料眼看只剩一重庭院,那雨忽然转大了,噼里啪啦倒豆子一样砸在两人身上。花朝欲拉着杜誉快跑,谁知这位祖宗脚下却跟灌了铅似的,仍不疾不徐,直似闲时在逛街市。大雨倾缸似地落在他身上,胳膊上的伤口血迹已被冲淡。沾了淋漓雨水,红的不再刺目,却益发显得他脆弱。“大人,咱们快些走吧……”花朝见他一点自觉性都没有,无奈催促。杜誉却不知想到什么,露出一点奇怪的笑:“快些走做什么?好雨知时节,更知我心意。何不慢些走、好好享受一下?”享受?我干干爽爽在家靠在贵妃榻上嗑瓜子看话本不享受?杜大爷,你可心疼心疼你那只胳膊……还有我吧!花朝见他不听劝,索性拽了他一把。他倒好,干脆住了脚。花朝一下子火窜上来,愤愤撒开他手,紧走两步,又还是不忍心,转过身,朝他怒吼:“杜蘅思你走不走!”杜誉被她吼的一懵,好半晌,乖乖吐出一个字:“……走。”“走快点!”“哦。”果然立刻十分听话地迈开大步。见那雨水瓢泼,又状若无意地伸出完好的那只胳膊,拦在花朝头顶。然而因为两人婆妈,还是全身湿了个通透。上车之后,花朝拎拎自己尚在滴水的衣袖,没好气地给了杜誉一个白眼。杜誉接收到,低下头,闷着声,有一会,忽有些受委屈似的鼓囊了一句:“生气的应该是我。”花朝一听,这话奇了,先白白陷她于危险,又强拉着她淋雨,到最后,竟该由他来生气。讲道理,这厮有些欠揍。然而看在他眼下一身伤的份上,花朝决定先记下这顿揍,只斯文地回了他一个白眼。又低下头理理自己身上已经湿透的衣裙。却听见杜誉悠悠的声音问:“你这几年……过得好不好?”花朝这才反应过来他的生气应当往前事中寻。心里的底气一时xiele,先默默在心中将他那顿揍销了账,又下意识舔了舔自己有些干涸的嘴唇,好半天,才下定决心,不答反问:“你是何时……记起我的?”杜誉凝目看着她,唇边弯了弯。花朝登时明白过来,一时心虚又被一股陡然窜起来的草莽气压制,忍不住脱口:“书呆子你一直在骗我!”杜誉听到“书呆子”三个字,唇畔的弧度更深。定定看了她一会,温温润道:“书呆子从未骗过你。”几个字说的尤为认真。“那你一直装作不认识我!”“我从未说过不认识你。”杜誉道:“是你自己慌称未亡人马氏的。”“你……”“我以为……夫人话本子看多了,喜欢玩这种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