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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与赵大人意见相左。赵大人遭贬黜前以渎职之罪参了我们大人一本,我们大人差点遭外放。所幸咱们部衙惜才,李尚书拼了一身老骨头,才把我们大人抢了过来。”又是康平公主案。原来此案连杜誉都牵连到了。“可……”花朝心生疑惑:“你们大人如此铁面无私,怎会在康平公主一案上反而那般随意?”康平公主一案,事后证明,那位康平公主的确是假的。真的康平公主据闻已死在了在和亲途中。天子无奈,只得选了一位朝臣女封为宜平公主,和亲沾兰。这位公主,便是王菀的二姐王毓。“这我就不知了。我得去胡府了,打水之事就交给你了!”公厨下热水不断,花朝灌满一桶,正欲提着回去交差,使大劲走出几步,意识到杜誉在整她。好在厨边有几个歇脚小厮,见花朝长得标致,早冷眼瞟上了。花朝弱柳扶风般地一歪,真真假假装着吃力。小厮忙争着过来帮忙。提到公房外的游廊,花朝忆起杜誉是叫她自己提水回来,念及他这几日的矫情,当机立断从小厮手中接过水桶,晃晃悠悠提完这最后一程。杜誉已在伏案疾笔,听到动静,搁笔起身,走到门边,见她艰难跨进门内,并不搭手,只是向她身后探望一眼,冷笑:“公厨无人么?怎的竟需马夫人亲自提水来?”花朝一愣,这意思是……其实可以不必她亲自提来?不,杜誉一定是在钓鱼!于是欠身道:“大、大人让民妇提水来,民妇岂敢假手他人。”“哦!”杜誉挑眉:“马夫人很是实诚,本官着实感动。方才夫人自告奋勇,本官还有些担心夫人身娇体弱,提不动水。正欲差两个下人过去帮忙,没想到夫人巾帼不让须眉。正好……本官自北边马场经过,一身风/尘,晚间还要上崇礼侯府赴宴,不如夫人再去打几桶水来,本官就在这里沐浴更衣,也省得往返劳顿。”“你……”花朝见他如斯无耻,几欲指着他鼻子开骂。然记起自己性命捏在他手里,终悬崖勒马,胸间起伏数回,方展颜一笑:“衙门是办公之处,大人在此地沐浴,只怕不妥。旁人见了,恐会背后说道大人公私不分……有、有失体统。”“无妨。诸司长官在衙门内俱有厢房,本官为办案便利,常常在此歇卧。僚友皆知,无甚可说的。”花朝胸口再度起伏,咬牙捏手,飒飒一转身,利落往门外走去。提就提!不就是提个水吗?老娘提个十桶八桶,淹死你、烫死你!走出两步,忽然顿脚,转身利落下跪,一气呵成:“大人,我提不动。”何为脸皮?何为骨气?贵几钱?杜誉眉毛一挑,故作惊讶:“哦?怎么又提不动了?方才不是还……”花朝咬牙闭目:“方才那水……不是我提的……”“起来吧。”杜誉略略沉吟,道。指指她身后水渍:“那水自然不是你提的。从廊下所洒水迹看来,若是你一路从厨下提来,此刻只怕仅剩了半桶。”话未落,自她跟前提起水桶,径往屋内置盆处走去。花朝怔了怔,下意识跟着他入内,听见他清润的声音徐徐传来:“是我考虑欠周了。王菀是习武之人,一桶水对她而言不是什么难事。素来这些小事我都是让她去办,习惯了。方才因想着别的事,没考虑到那水对你来说有些重……是…我的错……”☆、第八章花朝望着杜誉背影,心头涌上莫名情绪。那破败茅舍中的几净窗明浮现在眼前,杜誉在灶后烧火,一手执火棍,一手执书。面上蹭了黑灰,也不说什么。听她说要洗热水澡,连夜砍木头,扎了个简单的浴盆,结果水一倒进去,哗哗流了满地都是。却未恼,只是默默收拾,红着脸道:“姑、姑娘,委屈了。”他从来不是矫情之人。自己该知道的。正兀自感怀着,杜誉忽叫道:“伺候本官净面。”花朝脑中虚影扑腾消散。这人呐……也不是不会改变的。花朝不情不愿地上前,将一方巾帕掷入盆中:“民妇一届罪囚,大人如此使唤民妇,不知道的见了,还以为民妇卑颜谄媚大人,大人徇私枉法呢!”杜誉道:“夫人乃大理寺罪囚,在刑部,只是个证人。方才夫人口口声声说要让本官用个彻底,本官却之不恭,何来徇私枉法一说?至于夫人谄不谄媚,那……就是夫人自己的事了……”说着,真低下头来,示意她揩面。花朝心中破口大骂。然,人在屋檐下。无奈只得将巾帕拧干,扑开,往他面上覆去。伺候,是吧?姑奶奶伺候掉你一张皮!花朝拿出搓澡的力气替他擦脸,杜誉全程未吭一声。花朝仿佛觉察到,他唇角轻轻牵动了动。两人相距甚近,杜誉身上散发出淡淡的皂荚香,除此再无别的熏香,和几年前一样。花朝微微一怔。这么一怔,手中忘了使力,帕子顺着手慢慢滑下来,花朝忙张手去接,好容易在下颌处抓住,五指却呈虬张之势,有一指上指苍穹,堪堪插入杜誉鼻孔之中。恰这时,一人不待招呼,呼喇喇冲进来:“啊呀呀,跑死我也,蘅思,讨口水喝!你说这礼部尚书家下人怎一个个练的身手如斯了得……咦,你们在干嘛?这是……你们刑部新练的把式?”花朝忙撤手身后,与杜誉拉开半丈距离。杜誉也轻咳一声,正正衣冠:“莫凌兄,你怎么来了?”来人大灌一口茶,顺下一口气,方道:“我来是问问你,何时将那董元祥的案子移往刑部?别的不说,我刚在路上碰上秦家的那个小祖宗,好家伙,带了一伙人团团将我官轿围住,当街就叫嚷我糊涂办案、枉抓好人,不配头上这顶官帽!我不想伤了与礼部的和气,下轿与他好生解释,他却揪住我就问何时放人!说明明那作案手法是亲近之人所为,为何不抓董家下人一一拷打,反抓了他朋友!若非有当年跑江湖的滑溜工夫,我此刻还在那西院街上丢人现眼呢!足足、足足追了我三条长街!”张慎为官前曾走街串巷靠给人算命看相为生,常常被人追着喊打,练就了一身扎实的脚下工夫,到了官场,抢功推诿逃命皆很有益处,颇自以为傲。秦衙内三板斧,绑架、威胁、死缠烂打,果然不止对我等庶民使用,花朝颇感欣慰。等等……秦蟾怎能看出那作案手法是亲近之人所为?花朝不由侧目看向杜誉。杜誉并未回应她的目光,坦荡躬身地向张慎致歉:“莫凌兄,并非某不想移案,莫凌兄也知,移案文牍繁琐,李大人告假方回,案上压的文书足将你我脊背压断,某怎敢在这种时候不体恤长官,催他办移案事宜。”“嘿,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