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殉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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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握着装有药膏的瓷瓶,解萦站在密室门口,犹豫自己当进不当进。 嘴里说着对君不封心无慈悲,出了密室的第一件事却是慌慌张张地为他备药。解萦觉得自己可笑,手掌被冰凉的金属一激,解萦回过神来,不带感情地回想自己这一晚的所作所为,她倚着暗门,慢慢滑下来。 深呼吸了一阵,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痕,从袖口摸出刺伤君不封的银针。 早年跟着留芳谷的师父们学艺,银针刺xue已是家常便饭,给君不封缝香囊时,更被扎得满手是伤,解萦对针扎不陌生,但刺穿是不一样的,她能想象那种疼。 眼前依稀浮现的,是君不封被刺穿那一刻的错愕神情,她难受得喘不上气,下意识拿银针扎自己,指尖很快渗出了鲜红的血,她看着那渐渐晕开的血腥,突然歇斯底里地笑起来。银针顺着指缝,直直刺进与指甲血脉相连的rou里,她疼得一直哭,却还是锲而不舍地让自己的每一根手指都接受了这酷刑。 疼痛过后,她的心情又变得愉快了。她在这种血气四溢的疲惫中缓缓睡去,梦里有大哥在等着她。 那是始终在她记忆里的男人,不会老,也不懂得疲倦,只是兴高采烈地望着她。 现实里的君不封不要她,梦里的大哥在这夜似乎也变成了残缺不全的幻影,她能看到往日的吉光片羽,男人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芳谷。 在他心里,他们的离别似乎是一个既定的未来。 眼见自己又要陷入拼命追逐他背影的藩篱,解萦哭着醒来,干呕不止。她摸出一大把银针,专挑身上柔软的地方,拼了命地扎。 惶恐褪去,已近天明。 她将暗门前打扫干净,恍惚地飘去了柴房,将药瓶丢进火堆。 天亮了,就又是新的一天。 还会有新的折磨等着君不封。 君不封的那一连串反应,让解萦伤透了心。每次试图与他更进一步,她收获的,都是对方赠与的难以忍受的羞辱与疼痛。但疼的次数多了,她也习惯了。 她一向冷静自制,默不作声的哭泣已是难得的失态,拿针扎他,她承认,自己有失控,她心中凄惶,却不后悔。 她太想把自己的心剖出来给他看看,让他知道她的心不是死物,它是活的,会跳,也会疼。 她逼着自己不要去回想他的拒绝,每次陷入回忆的迷障,就像是推牌九,推倒一块,瘫倒一片。即便是现在,她以为自己可以平复心情,但只要拼命维持的精力稍不集中,男人的反应就又像箭雨一样击打着她的心。 解萦对自己有幻觉,她以为两年过去了,她应该成长了,不会轻易因为君不封的一两句话就慌了阵脚,但她确实没有自己想象的坚强。 在遇见君不封之前,除却母亲,没有人爱过她,她也未曾拥有过什么。 大哥是照亮她贫瘠生命的光。 见到他真面目的那一天,双目迎着他和煦的微笑,她始终记得那时的目眩神迷。她在既往的人生中也总在回味那一天。 如果这个人,是她的就好了,如果这个人,能一直陪着她就好了。 为此她奉献什么都可以,牺牲什么都可以。 可坚若磐石的一颗心硬到现在,男人的身体在她的折磨下溃不成军,灵魂却一如既往在躲闪,即便到了这样的极限,他也不肯向她服一句软。 表面上是她主宰着他的生死,其实他手中握着的才是自己脖颈上的绳索,他尽可以不动声色地杀人诛心。 她到底被他无声无息地杀了多少回? 她早在这段感情争夺战里一败涂地了,只是执念还在背后拱着自己,她还能撑。 没关系。如果知道事情进展到某一步会令自己陷入被动,她会很平静地站在路口止步不前,君不封的表态扼杀了她的全部热情,她的唯一例外回到了寻常。想要他承认他的爱,只会令她自取其辱,那她就不再争取。 分庭抗礼的暴虐与柔情分出了胜负,她庆幸自己终于不用再摇摆。毕竟除了乖戾狠毒,她也不知他们究竟会走向何方。似乎去哪里都是密不透风的墙,那不如就再崩坏一些,把那现存的缝隙撕裂一点,再撕裂一点。 简单处理了这日的午餐,解萦收拾了自己伶仃的行李,自此搬到密室。 她没对自己身上的伤口做任何处理,她想男人应该也不会有精力注意到她的缺失。 虽然君不封或许永生永世都不会爱她,可在她心里,跟他在一起,怎么都是好。不好也好。 自解萦试图缝上他的嘴后,君不封就陷入了沉默。 解萦的欲望总是无穷无尽,不知餍足。从她睡醒,到她安眠,如白日无人拜访,她除了日常做饭解手,便将一切时间都耗在他身上。 他没有喘息之机。 日日夜夜,没日没夜。 解萦搬来和他同住那天,君不封讶异地望着她,最终什么都没有说。解萦同样没有想跟他交谈的意图,取出布条,解开他手脚的拘束,他便走兽一般慌张逃去一旁,窸窸窣窣地清洁身体,而解萦意兴阑珊翻着带来的医书,等他完事。 他磨磨蹭蹭地靠近她,低头读书的解萦抬眼一望,将目光点到床上,他就心领神会地走到床边,手足无措地乖乖坐好,等待她新一日的光顾。 一场无言的性事以他无可抑制的射精而结束,事毕,玉势依然在他体内深深埋着,解萦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他射精之后瘫软的分身,依然是意兴阑珊。 仅仅过了一夜,她的身上似乎丧失了他熟悉的激情,他甚至从她的举动中读不出快乐。他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怎么了,被刺穿的嘴角还在疼着,他张不开口去问她。 解萦玩够了,就掰开他的双腿,让他面对她。 长久被解萦盯着私处,身体下意识发烫。而解萦若有所思,短暂离开密室一段时间后,她拿来纸笔,示意君不封捧着双腿,而她对着他作画。 君不封很抵触这种下流的行径,但在解萦作画时,女孩面无表情的一张脸上有了一丝艳丽的亮色,很意外地,他内心强烈的厌恶与抵制消失了,最终成了一种模模糊糊的无可奈何。 这一日两人勉强算平安度过,解萦睡在床上,他蜷缩在床下,体内塞着扩张身体的器具,疲倦替代了不适,他很快陷入沉睡。 那时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会是自己的日常。 除却日常交欢和作画,看他被欲望折磨得苦不堪言时,解萦也会大发慈悲,和他分享她与其他男人在欢场玩乐的细节,讥讽他的不堪大用。 彼此缺失的那两年,解萦的经历热辣而直白,一次又一次挑战着君不封的下限。他已经无暇再惊讶从小养到大的“女儿”怎么变成了这样一个精于床术的欢场老手。他被解萦异常的玩乐调教出一副敏感的身体,可他自以为是的牺牲,是其他男人梦寐以求的极乐。 解萦尤其爱讲的,是她与仇枫的床事。解萦的叙述真真假假,莫测难辨。但她不仅把仇枫培养成了一条狗,也让仇枫似是而非地得到了她。她会抓着君不封的手,身体专往他的手心凑,她不让他躲,还偏要告诉他,仇枫是怎样时而粗暴时而温柔地爱抚她。 在解萦频繁的贬低和挑逗下,君不封崩溃地回了嘴,骂解萦犯贱,既然都发现他是个不堪大用的废物,还是枯守着他不动,为什么要把仇枫送给燕云,倒不如杀了他,就此成全她和仇枫这对jian夫yin妇。 君不封骂她骂得红了脸,解萦对此只是轻笑,又拿玉泉堵cao起了他挺立的分身:“你错了,我们现在还在一起,恰是因为我对你没有任何期许。偃师的最高成就,是制作一个如人类一般的木偶。师父教我的手艺,我没继承好,这辈子做偃师的梦,或许是断了。但人偶,我总归是能做的。你不爱我,我不奢求,你恨我,那也随你高兴。现在我只想体会一下欢场流传已久的说法,造一个听话的人偶玩具,然后亲手毁掉他。” 解萦说这一番话时,神情和语气都很平静,君不封无言地望着她,又回到了他习以为常的沉默。 之后解萦也确实如她所说这般这样做了。 君不封很快就适应了日常的折磨,甚至能做到背着双手跪在她面前,即便解萦什么也不做,分身自然挺立。 在她的调教之下,他随时随地都可以发情。 他有很多次想问她,这就是你想要的终局,想要给予他的报复吗? 他有成为她想要的人偶吗? 他想解萦也不知道。 她的脾气日趋古怪,消失了往日与他的亲密,时常是默不作声地安静,又突如其来的激烈,她对他的累累伤痕视若无睹,而在他情动时,眼里又涌现出她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悲哀。 他们甚至没有办法进行正常交流,鸡同鸭讲,各说各话,身体在某一刻紧紧相拥,而灵魂在独立的世界栖息,她有她的复仇,他有他的殉道。 除了排泄,他的后xue总要塞着扩张的器具,安眠的小床成了解萦一个人的专属,他除了“侍寝”以外,基本没有资格在上面入睡。伺候解萦久了,她甚至可以行云流水地做到在他身上发泄完欲望后一气呵成将他踹下床,毫无留恋。 她在他身上的手段越来越多,他却觉得她离他越来越远。 她总是不快乐。 她很久没有吻过他,也很久没有叫过他大哥。 他因为解萦不让他说话而沉默,那次崩溃痛骂后,是更持久的无言。 他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和她接触了。 而解萦似乎也忘记了她的“命令”,还冷笑着讥讽他不理睬她。他想要辩解,又无奈嘴拙,他的处境,没办法同解萦讲道理。他无论做什么,都是错。 忍耐到极限的那一天,解萦辟出密室的另一处隐藏机关,君不封孤立无援地被她高高吊起,看女孩拿着带刺的藤条,虎虎生风地抽打着自己的皮rou。藤条被她抽断了五根,鲜血淅淅沥沥落了一地,他在浓重的血腥气味中昏死过去。 醒来后,解萦不在身边,之前流淌的血液已经干涸,伤疤结了痂。 度日如年地不知熬了多久,解萦翩翩归来,看到他如死尸般无力摇晃的身体,她心里一慌,连忙捡起藤条压了压他疲软的分身,听见他低低的哼声,才放了心。 她把他稍放下来,恶劣地拍了拍他满是血污的脸颊:“故意装死,吓我?” 没等他回应,女孩照着他的胸口狠狠抽下一鞭。 鞭上沾了浓盐水,她笑眯眯地介绍道:“你最喜欢的短鞭。” 解萦不知疲倦地抽打着他,君不封先前还会闷哼,后面已是垂着头,死尸一般单纯接受她的凌虐。 他又一次被她打到昏死。 虎虎生风的鞭声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焦急地告诉她: 不可以再打下去了。 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解萦听到了心底愈发崩溃的劝告,也知道这样下去,大哥真的会死。 但她还是一鞭又一鞭地抽打着他,整个人陷入一种血腥的癫狂。 打到后面,君不封手指微动,又隐隐发出了闷哼,想是醒了。 顶着满脸的血污,他微微抬起头,还在试图对她笑,频繁的哽咽声里,是小心又卑微的道歉:“丫头,是大哥做错了,你别生气,别生气……” 皮鞭开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