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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接下来就看你的造化了。”说罢,他耸耸肩:“你看,他们在开发无聊功能这种事上真是个鬼才。”林浔忽然一动不动看着王安全。王安全挑挑眉。“爹,”林浔道:“今天起您就是我的亲爹。”第126章密码(9)接下来的事情都很顺理成章,他们去吃了一顿火锅庆祝,然后一起回家——唯一发生的事情就是林浔的项圈忘记摘了,他心里有鬼,总觉得有人多看了自己几眼。回去的路上,架构问:“算法,你今天好像有点不高兴。”林浔耸了耸肩:“过两天就又终选了。”“不虚。”王安全道:“我们算法,吊打全场。”“话是这样说。”林浔道:“但我们不能算很厉害。”预选的后半场他没在,但是被东君抱着在车里看了直播。结果毋庸置疑,最后评分公布,满分100,洛神总分95.7排第一,进入终选。扣掉的那4.3分,或许是因为有评委对它的应用范围存疑——这种事情并非没有先例。最广为人知的一个例子是十几年前的阿尔法狗,它战胜了一位天才棋手,证明人工智能通过学习和训练确实具有超过人类的计算能力。但后来那个团队亏损甚巨,因为人工智能的训练成本太高,而无论它有多么聪明,始终只会下棋。它是一个意义大于价值的产品,以它为代表的很多人工智能产品都是。但洛还是很实用的。至少当林浔要下东君的车时,它会主动提醒他外面在下雨。“这都不厉害,你还想上天吗?”王安全道。“你看,我们做了三年。但是终选上会遇见的对手,付出的精力不会比我们少。”“六年。”架构出声:“其实大学就开始规划了。”“没错,但是,我们还要面对空降组。”林浔道:“银河,Eagle会带着他们今年最看好的产品来博览会预热,Eagle今年也做了强人工智能,他们团队有几十个人。”“所以呢?”王安全道:“只有两天,我们的产品已经定型了,没法再改进了,这两天我们玩就完事了。或许,算法,我们这几天把你打扮得好看点,会得分高一点。”林浔:“……”他拒绝和王安全继续对话,靠在架构旁边,和他一起刷MO,MO全称MathOverflow,是个数学社区,与普通的问答论坛不同,用户在这上面提出的问题,往往是无法解答的前沿难题。譬如林浔十一岁时,第一次登陆这里看到的那个问题,现在仍然没有得到答案。面对数学,没有人不会感到自身的渺小。数学女神就站在那里,一直在那里,俯视众生,告诉人们:世界上确实有人类穷尽所有智力,终其一生,都无法触摸的规律。所以刷MO是一件让林浔心情平静的事情——和数学问题相比,现实中的问题简直不值一提,他不应该被那些东西困扰。于是他维持这种刷MO获得的虚假平静续命,度过了一个平平淡淡的傍晚,他坐在沙发上撸猫。架构递给他一杯冷牛奶。林浔接过,将它放在唇边。他呼吸有点抖,举起杯子,仰头,喝下很小一口。下一刻,反胃的感觉就涌上来,他手抖,牛奶泼了满桌——然后就呛到了,剧烈咳嗽起来。架构一下一下拍他的背:“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林浔深吸一口气,虚假的平静还是没能维持住。人在紧张的时候,真的吃不下去任何东西。他说了一声没事,然后道:“我今天早睡了。”架构看着他,碧蓝色的眼睛里有一些担忧的成分在:“那你好好休息。”林浔“嗯”了一声,走到客厅茶几旁,拉开下面的一个抽屉,这个抽屉是他们平时放药的地方。程序员这一行有时候日夜颠倒,生物钟被打乱后睡眠质量往往不佳,所以他们常备了不少助眠用的非处方药,从褪黑素到谷维素甚至扑尔敏,各自适用不同的情况。他随手拿了一瓶,按双倍剂量吃掉后,把指针关在房间外,关灯,睡觉。指针挠了几下门,又喵喵喵叫了好几声,未果,也没声了。林浔望着天花板,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过一会儿药效发作,眼前世界昏昏沉沉黑了下去。林浔不喜欢做梦,从小就不喜欢。他并不像那些情感或想象力丰富的人一样以做各式各样的梦为乐,相反,他觉得梦境很混乱,很没有逻辑。白天,他的逻辑会统治他的认知,但每当闭上眼睛,一切就不会再受控制,正如他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不会知道自己下一刻将梦到什么那样。星空,一望无际的星空。无数微光在头顶闪烁,远方天际隐约勾勒出一道璀璨的银河,只有夏天才会有这样的夜空。耳边传来的蟋蟀叫声,身体四周温凉的风都佐证了这一点,这是一个晴朗的夏夜。那么这是哪里?林浔恍恍惚惚往四周看,他仿佛在一个房顶上,他往下看,视线刚好看到一扇敞开的窗户。当他的视线触及那里时,思绪变得更加混沌和模糊,仿佛在俯视整个房间。这是一个陈设精致的所在,房间中央有一张一看就非常柔软的床,雪白的床单和被套一尘不染。夏天的晚上会有蚊子,于是这张床也挂着雪白的蚊帐,蚊帐的一角在风里,在月色下轻轻摇动,像纱,或者流动的雾气那种东西。这并不是林浔所熟悉的环境,他往一旁望去,看见一面墙壁是落地的书柜,书柜里摆满名字晦涩的书籍,大多与文学、雕塑和绘画有关。而另一面,床正对着的那边墙壁的最右,是一个梳妆台——梳妆镜和梳妆椅都洁净如新,梳妆台前摆了漂亮的梳子和瓶瓶罐罐,束头发用的发圈,胸针、项链和其它首饰——一个女人的房间。他耳畔忽然有一道声音响起。“今年是第九年。”一道很好听的声音。忽然,一道难以言喻的电流传遍他的全身,仿佛有一瞬间他身体里流淌的所有血液都变成了冷水。林浔一个激灵,清清楚楚地记起所有事情来——那个颈圈,颈圈发出信号的时候,说明你现在进入稳定持续的梦中。而他的认知和思维也在刹那间回复清明,和白天清醒时的状态相差无几。他意识到自己正坐在一栋小楼的屋顶上,周边的场景何其熟悉,是小时候和爷爷、林汀一起居住的小楼。而对面那扇窗户……他却奇异地没有任何印象。梦中的这个人物好像还是他自己,他有种奇妙的感觉,自己一用力就能自如地控制这个人,但是他没有做,让梦里的自己自由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