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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惧怕下一步的选择,会再次落入俞礼的陷阱。也因为猜不透,让内阁大臣们对俞礼生出了股恐惧的情绪。这么强大的人,一年前却还在藏拙,被人人嘲笑一句草包,混迹朝堂几年,愣是没人察觉到。除了一直给他升官的昭兴帝,莫非当时昭兴帝就透过朽木的外壳看到了本质?众位朝廷命官越想越多,殊不知一年前的俞礼,确确实实是个草包。俞礼扫向行刑台下喧哗的人们,竖起食指在唇前,微微一笑道:“请耐心给各位大人时间决定,毕竟,可马虎不得。”围观众人被俞礼的平静所感染,渐渐安静下来。大臣们气息微窒,越发感到压力剧增。许久,也没商量出应对方法,阁老只能从两个诱饵中挑选了大理寺的文卷公布,比起王朝的江山,让内阁来承担后果无疑才是最明智。没人察觉到,大理寺文卷公布的那一刻,俞礼的背脊终于松懈下来。其实就算内阁中人老糊涂了选择翰林院的文卷,他也不会去煽动众人造反,没人比他这个穿书者更明白,宫氏的气运已尽,能留下血脉完全是天道留的一线生机,这个世界的主角注定是商氏。他完全不想将自己置于世界的对立面,去对抗商王朝这个庞然大物,更何况他穿来这个世界的使命,就是让商炽成为一代明君,带领商王朝繁荣昌盛,百姓免于战火纷争。只是命运总爱捉弄他,让他穿到了这样一个复杂的身份里。行刑台下围观的众人得知宫氏并无遗孤后,群情哗然,有人怀疑,有人激愤,有人连声咒骂。俞礼却仿佛放下一个沉重的担子,从此以后,至少在所有人眼中,宫氏再无遗孤。有部分偏执的保宫党迁怒俞礼,这是俞礼早就预料到的事,听着骂声,却反而对台下笑了笑,他们骂得越凶,俞礼越开心。并不是因为自虐,而是因为只有这样,俞家才能彻底放弃他,从而放弃那些反社会的计划,避免原文中的结局。没人会用一个连自己都否认宫皇室的人,去煽动百姓造反。这段时间,他行走在刀尖,除了昨晚没睡过一次好觉,为的就是这个。跟他一同被骂的,还有内阁的各位大臣,但他们的心态就没俞礼那样好,在臭鸡蛋烂菜叶的远程攻击下,抱头狼狈地逃下审判席,只匆匆留下句谋反之罪待审决。这次议会本是以谋反为幌子,实则是要审决俞礼的身世,但当时两派的纷争闹得极大,内阁骑虎难下,不得不把议会重心往谋反上靠,实则他们根本没证据证明俞礼谋反,只是妄加之罪。就连这项妄加之罪,也很快被一册圣旨给打破,天子近卫骑着快马而来,内阁大臣们忙顶着一身脏腥,狼狈不堪地跪地接旨。圣旨书,皇帝已查明谋逆之事实为虚谈,即刻恢复帝师应有职位,重整内阁,剔除祸端,避免此类事重演。阁老战战兢兢地接了旨。执书撑着油纸伞跑上菜叶乱飞的行刑台,护着俞礼往台下走,路过内阁众人时,俞礼稍顿了下,说道:“不要让我辛苦经营起的内阁,沦为商熔的玩物。”一语点醒梦中人,内阁众人都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们确实被名利冲昏头脑,想要取代俞礼在内阁的地位,反而被有心人利用,让好不容易整顿好的内阁,再次染上污点。俞礼没再理会身后的乱象,登上马车,数百名禁军开道,马夫驾车离去。纷乱的喧哗声被阻隔在马车外,俞礼顶着一头鸡蛋液,尴尬地看着对面之人,半晌后憋出一句:“你怎么在这?”“看你打算闹到什么程度。”商炽接过执书递来的帕子,替他清理头上的脏乱,眼眸渐深,计算着给俞礼收尾的事。车厢内沉默下来,俞礼抬手想接过帕子自己擦,却触到商炽温热的手背,他连忙收回手,因为他的指尖很冷,跟冰块似的。商炽似没有发现,只是在擦完他头发后,将放置在旁边的暖炉递给他。俞礼敛目片刻后道:“其实,就算内阁选翰林院的文卷公布,我也不会煽动百姓造反。”商炽一愣。“若是那样,我会以宫皇室遗孤这身份,承认宫氏末代皇帝是禅位。”俞礼抿唇笑了下,黑纱后的眼眸柔软如春水:“如果不是你暗中帮我扩大舆论,效果不会有我想象的这么好。”在这种情况下,别的皇帝估计早就将他宰了。俞礼很感谢商炽,仿佛他们还在金陵,商炽无条件地信任他的决策,并为此全力以赴。看似已回到当初,可俞礼却知道,破损的镜子只会以另一种形态存在,而不能再重圆。商炽道:“我只是……”他咽下后面想说的话。少时的经历,已经让他习惯将情绪内敛,不表露出对谁的在意,他总是忘不了,他在意谁,昭兴帝就会让他亲手杀之,这种习惯已经深入骨髓,甚至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感情已经扭曲,扭转成了,在意谁,就会平端生出股杀掉对方的冲动。面对俞礼更是如此。商炽闭上眼,续道:“若公布翰林院的文卷后,你又说出这话,内阁将会得逞,给你冠上莫逆的罪名,你这身份摆在这里,届时百口莫辩,就算是朕,也救不了。”俞礼捂住暖炉,闻言垂目不语。他知道,那样的话,他会被讨伐声逼死。半晌后,俞礼才道:“我曾有个师父,他教养我,引导我,他曾说,当走至绝路时,置己死地,方可重生。”他生在书香门第,师父自他记事起就一直陪伴在他身边,比父母更亲近,教过他很多道理,也是这些道理,让他在这个世界能够立足。突然一阵眩晕,商炽后仰着靠在车壁上,喉间涌起股腥甜,被他生生压了回去。马车颠簸,商炽轻声道:“你可以向我伸手。”内阁议会之事在商王朝引起极大的波澜,直到许久都没平息,在这期间,内阁重新洗牌,以常义为首,彻底占领内阁的发言权。这一日,牢役打开牢房大门,俞浮禾一身槁素从里面出来,牢役恭恭敬敬道了句:“王妃,慢走。”俞浮禾上了马车,回头看向这座天牢,有几个守门在那低声嘀咕:“换做旁人,哪个在被冠上谋逆之罪还活着出来的。”“这不是有个好弟弟,使得一手好手段,就连内阁好多大官都因这事革职了。”“咱这帝师可真是神得很,我之前听太院的人说,帝师大人分明断了气,可莫名其妙地就又活了过来,你说神不神。”马车渐渐远行,卿雪藏戴着面罩坐在车内,摄政王妃疲倦地靠在软垫里揉着额角,外面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