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言情小说 - 耽美小说 - 痴花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温柔的,醒时压抑着过分的规划感与控制欲……他微微斜着头,眸底溢满了轻松和煦,可是第一个瞬间,就让江菱月毛骨悚然。



    开始猜想柯钊在暗示什么了。



    与陈岳敏不同的是,柯钊将一切狂妄藏得很深,且那才是真的狂妄;他像是白雪覆盖蛇蝎,像是甜酒稀释毒药,这时候,又似笑非笑,温和里带着腼腆,再次说:“你来,我有事情讲。”



    “少帅,”江菱月将烟头处理掉,咂了咂忽然复吸香烟而有些苦涩的嘴巴,他迈步到柯钊面前,也没坐下,就说,“你绝对不是闲着没事找我吧。”



    江菱月的确开始慌张了,因此乱说了这样无意义的话。



    柯钊的冷不是挑衅,而是一种孤独的吞噬感,像是豺狼久饿要饮血,他眸底逐渐变红,又调和出一种苦涩的笑,这才低声讲出:“会不会……想念我?”



    “在您身边那是难忘的时光,”江菱月退后一步,扶着沙发坐下,他距柯钊不近,也并不遥远,说,“弟兄们一块儿,去雪地里打猎。”



    太阳光射到屋里来,正和煦地暖亮两人表情不同的脸,柯钊慢悠悠站起来了,他来这里并未戴军帽,头发是斜分的、漆黑的。



    温柔地弯了弯嘴角,说:“我是说,想念我。”



    时间成了干涸处难以活泛的泉,正一点一点,沉重地消耗,



    江菱月摆了摆头。



    是缓慢又绝情回应。



    



    



    第二十六章趁酒须归否



    风像是带了磨人的刺。



    椭圆形的一大朵云彩,正轻盈地滑动,泛起浓淡不均的、灰青色的光;窗户被阵风卷动,只在狭小的角度内晃几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桌上,摆半盒儿赤豆米糕,挨着半碗深黄色的冷茶,一沓纸张被风掀得乱七八糟,钢笔没了帽儿,正靠在盛星半露的胳膊上头。



    他心急喘气,脸埋在手臂里,刚修不久的头发,在脖颈处渐渐变薄。风更狠了,在渐暗的天色里将一边儿窗重重闭上,发出“啪”的响声,震得耳朵嗡鸣。



    盛星没从梦里逃脱,他知道自己是做梦了,他甚至能够睁眼,瞧见自己搁在地上的脚,和脚上的布鞋,他嗅间了屋里醒人的胭脂味儿,知道隐约的雷正在天上炸开,知道冷风夹着发脆的干叶儿,落在了桌子上头。



    他想用尽力气,喊一声“折枝”。



    可说不了,像别人闲话时候讲的那样,身子醒了,可魂儿没醒,盛星能以一丝具象幻想出难言的场景,他看见脚下头踏着折枝断掉的胳膊。



    是丝毫不畏惧的,盛星只想哭,他太想念折枝了,因此有一份压抑在情绪深处的失魂落魄;可倒是没有依赖,折枝这人,会讲以外有什么好的……爱财又爱色,能为小便宜念叨一整天,无怜悯之心,往往又爱说别人的小话儿。



    可也不是坏的,折枝一张好皮囊搭好嗓子,魂魄里是个普通的生灵。他那么生动鲜活啊,也如同盛星,会痴痴往爱里走。



    心口处泛起一阵更加憋闷的疼,盛星瘫下酸痛的四肢,手撑在桌上;太冷了,因此就伸手锁了窗户,盛星往地下投去目光,愣住了——



    是桌子下头横着的一截沾土的木头,哪里是什么胳膊。



    轮子进门,看见盛星低头砸吧着冷茶,他眼睛不住地眨动。



    雨刷刷落起来了,外头全身喧噪的雨声,无夏日电闪雷鸣的活力了,竟然透出中寒冷将至的成熟悲怆。



    轮子开了电灯。



    轮子说:“太凉了,您得添衣裳。”



    “回去添吧,”盛星把茶碗放下,他去妆台前坐,开了盒子看里边儿的珠花,又瞧镜子里自己含泪的眼睛,想起一件事,“说了去山上,到现在都没去成,树快落光了,一场秋雨一场寒啊。”



    “雨停了就能去。”



    “也要看看折枝,夜里多冷啊,他就那么走了,”盛星站起来,转身对着墙壁,他纤薄的身体在水衣子里,即便披着件夹袄在外头,可也并不臃肿,又喃喃,“你再看江先生吧,说了今儿要来,现在都没来——”



    回头是不经意的,盛星忽然腿一软,兴奋又讶异,他不知道江菱月何时来了他身后,可知道他的手真凉。



    不过盛星猜不透轮子为什么忽然推门走了;江菱月抱了盛星的腰,手上的皮包都没放下,提着口气,说:“我真跑出来了。”



    “会不会被告发?”盛星还要故作担心的劲儿,皮rou软嫩的腮往江菱月脸上蹭,他上瞟的眸子水红,说话间,正在闻江菱月身上零星雨水的土味儿。



    “我下午的工作提前完成了,所以没关系。”



    “真忙,要没命了。”盛星揶揄道。



    他也不明白江菱月在五湖园发展如何,可他至少懂陈岳敏身边是怎样重要的工作,由于一些淡薄的过往担忧,可又没理由困住江菱月,盛星很矛盾,于是心头那一丝无辜的嫉妒又冒起绒毛似的火焰。



    江菱月沉思了半天。



    外头雨还下着,盛星去桌上的罐子里抓了些深绿色的青茶,等他把红花儿茶碗捧来,江菱月已经在榻上坐着,乱翻一本掉了封皮的连环画册。



    “你要吃些什么……米糕吃不吃?”盛星也坐下了,小桌上摆着眼镜和报纸,还有陌生人留下的、寸长的铅笔,有油纸包里头椒香的葵花籽儿。



    盛星拿来半把,在牙齿中间清脆地咬开。



    “我喝茶就成了,走得渴。”



    “秋天就要喝青茶,”干燥的葵花籽外壳磕着牙尖,盛星还得空,用手背试一试杯子,温度太高,一碰上就热得要麻掉,他解释道,“那天烟光来的时候,她爸爸让捎的,福建乌龙。”



    风的**压抑在雨声里,江菱月从书上移过眼睛,他掀开盖子,瞧着热雾里亮黄色的茶汤。



    说:“烟光……”



    清香回甘的滋味儿,成了丝丝绕人的香,钻进鼻腔里去,江菱月把画册合上了,他也捡了盛星手底没嗑的瓜子儿来,用手捏了一颗;他看着盛星漆黑又透亮的眼,再念叨了一声:“又找你去了。”



    “不是!”盛星这下子反驳得有些焦急,他瞪着江菱月的眼睛看,又草草收神,解释道,“上次拿的,送桃儿的那回。”



    “她迟早要跟你讲那些。”



    茶汤里的热气,正云朵一样轻柔地飞,罩在人眼前头。



    “讲什么?”盛星问。



    江菱月又将茶碗盖子移回了原位,瞬间,水雾停止上涌,像是什么兽类吞没了天地,将群山雾霭尽数遮蔽。



    “哎呦……”他只得到盛星身边去,坐好了又将人揽住,又压着声音温柔地哄。



    盛星眼睛斜斜一瞧他,开合的牙齿将瓜子仁碾碎,他别别扭扭扯了那本破画册过来,瞧上头流畅生动的书生猛士,及丫鬟小姐。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