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完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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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一出来她就不认账了!” “你赌赢了?” “当然是我赢了。”老林得意极了,“达莎短时间内怎么也不可能再往上升了,她就是嘴硬。” “那达莎怎么会不认账?以往你们俩打赌不都是愿赌服输吗?” 秦杏托着腮瞧着老林的投影,手下慢条斯理地搅拌着杯子里的果子羹。 “她跟我狡辩!说她职务没升,但是薪资涨了,这个赌不能算输了,最多只能算平。” “可是你不就是跟达莎赌她这次肯定升不了吗?” “达莎非说我没强调‘职务’,所以‘升’这个概念很广泛,待遇上升也可以算是‘升’。”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你们这哪里是打赌,明明是玩文字游戏。也没有个见证人之类的吗?难道就让达莎赖过去了?” “有,当然有。” 老林皱起他乱糟糟的眉毛,用手揉了揉自己奇短的头发,不情愿地道: “莉莉说我上次打赌赢得也不怎么正大光明,达莎的这次狡辩正好抵了。” “上次又怎么了?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上次打赌你完全是靠运气吗?” 他立刻咳嗽起来,眼神躲闪,非常不高明地转移话题: “莉莉最近回来了,她说她很喜欢你的礼物。” 勺子里的果子羹酸甜可口,秦杏扬起一侧眉毛: “老林,你不会又要去备课吧?” 被识破的老林讪讪摸了摸鼻子。 “我难得有点空闲时间跟你聊几句,你也没必要老要揪着一些无伤大雅的事不放。” “我可什么也没说,只是随便问问。”秦杏笑眯眯的,倒教老林更心虚了。 “我最近就是这些事了,你呢?在战斗班这几天感觉怎么样?” “认识了几个同学,都有点奇怪,但是没人对我怎么样,感觉倒比刚进综合班的时候好。” “战斗班可比综合班忙多了,军部这边还准备这段时间就要派战斗班出任务,达莎跟我提了几句。” “任务?” 秦杏咽下有点上瘾的果子羹,“我能去吗?” “你去什么?你起码还要再训练上半年才行,出了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点了点头。 “你和康斯坦丁相处得还好吗?最近的状况有觉得好一点吗?” 在厨房里整理食材和碗碟的成不衍恰巧在这时探出身来,一边擦着手上的水珠一边柔声问她: “杏,还要吃冰淇淋吗?” 老林并没有回头瞧成不衍,只是对秦杏露出了一个十分古怪的神情: “好吧,我不打扰你了,下次再聊吧。” 她知道老林对人类以外的高智慧生物种族都充满偏见,这种根深蒂固的思想改变的可能微乎其微,秦杏也没有挽留他。 “你别和达莎较劲了,不然你下个月津贴又要很晚才能到账了。” “她才不敢呢,莉莉已经说过她了!” 老林志得意满地结束了视讯,秦杏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都聊什么了?” 成不衍走到她身旁,把一杯热牛奶放在桌子上。 “我看你还没吃完果子羹,就没给你拿冰淇淋。” “好,我也吃不下冰淇淋了。你今天做的菜分量太多了。” 秦杏眨了眨眼,语气略显嗔怪,她这时看上去心情好了许多,成不衍终于略略放下了心来。 “也没说什么,老林跟我说了些他最近的事,抱怨综合班的学生,讲了讲一位朋友。” 她一时兴起,问他:“你知道综合班的那个马克西姆·安德森吗?” 成不衍在她对面坐下,看着秦杏端起那杯热牛奶喝了一口。 “我对综合班不太熟,只和战斗班有过几次交集。” “那你可能不认识他,他没有什么很突出的地方。” “老林跟我说马克西姆·安德森前不久嚎啕大哭着去办理退学,全程不断强调完全自愿,第二天他们一家就下落不明。” “哦?”他的神色相当自然,“也许是他们家惹上了什么人吧?没听过什么‘安德森’,这种不出名的小家族很容易就垮掉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 秦杏十分赞同他的回答。 “不过虽然我并不喜欢这个马克西姆,但是他们一家这么垮掉,我还是觉得不应该。” 成不衍面上的微笑似乎顿了一顿,像是一张浸了水的铅笔画。他望着正在埋头品尝果子羹的秦杏,语气寻常地问道: “为什么觉得不应该?” “只是因为‘惹了人’,就教一家下落不明,怎么想都有点太过火了。” “或许就是因为安德森做了什么很过火的事。” 杯子里的最后一勺果子羹被她刮起来,她把最后的那一点令人欲罢不能的深红色吞进肚子里,随即不紧不慢地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或许是灯光的问题,她墨绿色的眼眸里盛着的笑意显得并不很真切。 “可能吧。” 奇卡嘉的尖叫声震得研习室里所有人的耳朵都隐隐作痛。这在往常倒可以勉强忍耐,但随着作业上交的期限越迫越近,每个人的神经也越绷越紧,实在是忍无可忍。李缙叹出一口长气,再一次无可奈何地劝告他: “奇卡嘉!我们在做机械研究,这里很安全,大家都需要保持注意力,你能不能努力控制一下自己?” 最愤怒的莫过于榃榃。她的眼睛变成了一片纯粹的新绿色,之前的那种金色涟漪此刻荡然无存。榃榃恶狠狠地站起身,没有说话,只是直视着奇卡嘉。她近似小熊的魁梧身材教这注视极有压迫力,但奇卡嘉那张几乎要瘦脱了相的脸庞上却没有浮现半点惧色,他先是平静地看着榃榃,忽地又发出一连串尖叫声来,像是在一只母鸟的面前一只一只地掐死了她的雏鸟,迫使她发出的刺耳悲鸣。 赵元谨眼见榃榃便要发怒,他其实完全不在乎榃榃对奇卡嘉做出什么。他只是担心倘若奇卡嘉受了重伤不得已离开战斗班,自己的成绩单多半会更加不好看,而此前他的父亲又再三叮嘱他要和奇卡嘉搞好关系。赵元谨当下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试着将奇卡嘉拉到身旁。 “奇卡嘉,别闹了!” 但很明显,这不是应对这位瘦削少年发狂的明智之举。奇卡嘉的尖叫顿时更加刺耳急促起来,赵元谨只拉住他后退了半步,就再也不能使他挪动半点了。榃榃瞪着的那双眼睛也因此从新绿色逐渐转为黄绿色,赵元谨惊恐之下立即不再管顾奇卡嘉,远远地退了开去。 有趣的是,赵元谨刚一离开,奇卡嘉的尖叫便倏地停止了。仿佛没有发生任何事一样,他完全无视怒火正盛的榃榃,直直与她擦肩而过,就奔着另一张cao作台旁正在研读图纸的秦杏走去。不过他才一在秦杏身边站定,榃榃就大步流星地追了过来,她的步子迈得太大太快,以至于完全没有给李缙反应的时间。 榃榃毫不犹豫地砸在cao作台上的那一拳,声音远没有效果惊人,特制金属在她拳下仿佛只是一滩幼童堆出的可笑沙堡,任由她揉圆搓扁。仅仅并非全力的一拳,cao作台的一大半便生生凹陷下去,电流和警报声一同响起来。听到这意料之中的声响,榃榃收了拳,面无表情地扬长而去。 被无辜殃及的秦杏大脑一片空白,她的思维还停留在刚才的图纸上,她抬起头看向奇卡嘉。奇卡嘉的神情非常平淡,他耸了耸肩: “捏断脖子处理起来比较麻烦。” “秦杏,你没事吧?” 同样的一句话被两个不同的人说出。李缙看了看赵元谨,他有些不自在地理了理刚才被他攥住的袖口,继续道: “你的cao作台不能用了,来我这边cao作吧,我的已经做得差不多了。” 奇卡嘉笑起来,露出洁白得过分的牙齿。秦杏看了看身旁的这位瘦削少年,她总觉得他身上那件过于紧绷的衣服下一刻便要飞出纽扣来,她忍住想要打寒颤的冲动,转过头对李缙道: “我没事,就是cao作台遭殃了,看起来它应该是修不好了。” 李缙的余光留意着被秦杏视若无睹的赵元谨,她很识趣地进行着她和秦杏的单独对话。 “没关系,我上报之后最迟明天就能换上全新的。研习室里还有几张没有主人的cao作台,你可以先借用一张。” “用赵同学的吧。”奇卡嘉慢悠悠地插话道。 他的眼睛显出不正常的亮度,犹如一个饥饿到开始消化自己的人看到了篝火上从炖rou锅子里升腾出的白汽。 “反正他的cao作台很快也要是无主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