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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却老了,比起当年,老多了。”陶嬷嬷摸了摸自己泛白的鬓角,怅然笑道:“谁能不老呢,岁月不饶人啊。”大长公主鼻腔酸涩,喉头哽咽,哪里独独是这个缘故呢,分明是……唉……载向慕好奇地扭头瞧她们,陶嬷嬷为什么看起来要哭了呀?还有这位温暖慈祥的老夫人,为什么已经哭了呀?屋内其他人,也面面相觑,她们不动声色地打量这位被大长公主亲切以待,甚至将大长公主惹哭的人,眼底思绪纷纷,脑子里更是思如泉涌,这位穿着布料虽然价值不菲,但怎么看都是下人装束,且跟个下人似的,站在那位载姑娘身后,所以说,这就是个下人吧。大长公主何以对一个下人如此另眼相待,难道因为她是齐王府的?刚刚亲眼见大长公主对待齐王的态度的众人沉吟不语,一时浮想联翩。唯有年龄大一些,知道当年内幕的贵妇复杂地望着这一幕,无声叹气,低头不语。过了会,大长公主收拾好心内情绪,重新坐下来,再看懵懂纯真的载向慕,内心情感又是不一样,刚刚齐王没什么表示,她就只拿载向慕当一个普通后辈来看待,但此时,眼见陶嬷嬷亲自出现在这里,她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陶嬷嬷,或者说齐王府的人分明已经完全接纳这位载姑娘。大长公主握着载向慕的手,笑得温柔又怜惜。之前是怜惜她的遭遇,又喜爱她的性情,遂叫她坐到她身边,但此时,对她已经抱有不一样的期望,因此,大长公主在后头人过来请安祝寿时,就刻意把来人的身份在载向慕耳边絮叨一遍,扫见对方迷茫的眼神,心里明白,她听进去多少,又记得多少不好言说,但自己该尽的责任得尽到,因此她毫不气馁,继续这项工作。能记多少便是多少吧。好在,她并不是全然不认人,起码在晋王和福舒盈进来祝寿时,她双眼一亮,唇角浅浅地抿起,可见是认识这两人。宁寿大长公主笑盈盈的,跟对待齐王一样,亲自站起身迎接晋王,且对比齐王还多了一分随意,拍拍晋王的手,叮嘱他可要时常过来玩耍。对于福舒盈,她知道这是福侍郎家的小女儿,听闻备受福侍郎夫妇宠爱,没想到的是,她居然跟载向慕认识,且瞧两人你来我往的小眼神,关系还十分亲昵。这时,一位嬷嬷走进来,悄声在大长公主耳畔禀报:“殿下,武凌侯府和卫国公府家人到了。”宁寿大长公主嘴角笑意稍淡,顿了顿,恢复如初,转身拉着载向慕说:“在这里陪着我这个老婆子委屈你这样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了,我瞧你好似跟舒盈认识,不如这样,你们一块儿出去玩吧,啊,出去走走,逛逛整个公主府。”福舒盈双眼登时发亮,感激又期盼地望着宁寿大长公主和载向慕。载向慕被应微和应菲搀扶起来,朝宁寿大长公主福了福身,便转身朝福舒盈走去,跟福舒盈会和后,两个小姑娘就一起手拉手,眼睛笑成弯月状,噔噔蹬小碎步跑了出去。宁寿大长公主笑盈盈地望着这一幕。走出正屋,深吸一口外面清新自由的空气,福舒盈大大舒了口气,拍着自己的胸/脯说:“还是外面轻松自在,屋里面那么多人盯着你,你得时刻保持端庄恭谨。”说到这里,她羡慕地看向载向慕,“还是你自由自在,已经嫁了人,且王爷这般权势滔天,又这般维护你,不管旁人心里如何看你,面上绝不敢议论你,更不敢对你不敬,向慕,我真的好羡慕你啊。”载向慕歪头疑惑。应微与应菲对视一眼,抿唇直笑。福舒盈拉着载向慕来到一处比较僻静的位置,边跟她絮絮叨叨,边不时踮脚朝外看,面上不掩担忧与焦急。“也不知素娥那位面慈心苦的好继母会不会带她来。”她叹了口气。载向慕递给她一块芙蓉糕,是刚刚应微用帕子裹了两块,她现在分一块儿给她。福舒盈愣了下,接过来,神情分外感动,她知道载姑娘有多护食,也因此知道这小小的举动背后所代表的含义,载姑娘分明已经真心把她当朋友了。呜呜呜,更感动了。载向慕自己捧着被帕子包裹的剩下那块芙蓉糕,放到嘴边咬一角,笑眯眯的看着她:吃吖,甜哒!吃完就开心啦!不由自主的,福舒盈缓慢将这块芙蓉糕放嘴里,眼睛弯成跟她一样的形状,真甜呀!“嗤”,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嗤笑声。福舒盈顿住,扭头看去,看到来人顿时不雅地翻一个白眼,拽住载向慕就走。“走,向慕,咱们换个位置,这里变臭了。”载向慕呆愣楞地被她牵着手走。面容扭曲一下,眼见两人举步就要离开,载思蓉忙出口叫住她们。“等下,许久没和jiejie见面,meimei想和jiejie打个招呼都不行吗?”眼角瞄见陶嬷嬷冷若冰霜的神情,那日被丢出去的狼狈和痛处似乎就在眼前,吞咽了口口水,她忙补充道,“大庭广众之下,meimei只是想和jiejie说两句话,”周围人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来,福舒盈停下脚步,心下暗恨,她这话说得没错,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之中,她若是执意拽向慕走,恐怕对她的名声不利。跟陶嬷嬷对视一眼,犹豫了会,她最终还是不情不愿松开了拽着载向慕的手。载思蓉昂着下巴,跟斗胜的孔雀似地大摇大摆走过来,走到她们跟前,立定,拿轻蔑的眼神打量那张白净得让她厌恶的脸蛋。“jiejie,好久不见啊。”载向慕闻言抬眼看她,看到她这张神情丰富的脸,愣了愣,随即,唇瓣紧抿,脸色苍白,一把转过头,拿屁/股正对着她。载思蓉脸色当即十分精彩。不过,她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要忍耐——咽下内心的烦躁和厌恶,绕过去,绕到她前面,挂着假笑,皮笑rou不笑道:“好jiejie,你走后,meimei可是时常思念你,坐在你房间,茶不思饭不想,久久枯坐到天明呢。”说这话,她突然抬起手,抚摸了下自己脖子里的珍珠项链,又摸了摸头上的碧玉步摇,手指上的碧玉戒指和手腕处的白玉手镯与其相撞,叮叮咚咚,环珮作响。载向慕下意识追随着声音望去,然后,眼神定到她脖子里的珍珠项链和发髻上的碧玉步摇上,不动了。载思蓉不动声色觑到她这个样子,心下大笑一声,面上却更加温婉柔和,“好jiejie,你虽然出嫁了,但武凌侯府仍旧是你的家,你怎么不回来看看啊?”手指拂过耳垂上戴着的大拇指大小的东珠耳环,然后掠过额前的碧青色花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