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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满了灯旗广告。地面和十字路口也贴好了引导标识。而剧场内部更是灯火通明、花香馥郁——几十个大小花篮一字儿排开,有在外拍戏的学生送给同班手足的惊喜;有经纪公司给已签约学生的捧场;还有父母送给儿女的祝愿、粉丝送给偶像的礼物……就在这一大片的眼花缭乱之中,有一样别出心裁、而且明显是了大价钱的礼物脱颖而出,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不是花束、也不是花篮,而是一头“鹿”。这是一件几乎与真鹿等身大小的花艺作品。用常青藤或者别的什么观叶植物捆扎而成的鹿身上,开满了小朵黄玫瑰点缀成的梅花斑点。仔细看,这些黄玫瑰还经过精心挑选,四肢与尾部的是明黄,越靠近头部掺杂越多的红色。直到头顶的枝状鹿角上,绽放着的就已经是大朵大朵鲜艳如火的红玫瑰了。不同于其他任何一座花篮,这头“玫花鹿”抬过来的时候,浑身上下就找不出任何赠言或者落款。但只要熟悉这个班级,一眼就能看出是送给谁的。于是,女生们抓紧时间和鹿合影,而男生则开始盘问陆离是谁出手这么夸张。陆离只推说可能是后援会粉丝团集资搞的活动。转头自己也和鹿拍了一张合影,在微信上给沈星择发了过去,顺便还附上了一句话。“炫富吗你。”短短一分钟后,沈星择的回复跳了出来。“我炫富,你炫夫。咱们各取所需。”第76章作梦中梦,见身外身在鲜花与掌声里,26级表演系本科一班的第一台毕业大戏,徐徐拉开序幕。灯光落下音乐响起,一干角色粉墨登场。从踏上舞台的这一刻起,他们便不再是象牙塔里的莘莘学子,而是真正的演员,亦是角色本身。过去三年里,他们在这座学校里释放的、学到的、感受的一切,全都要在这一方舞台上表达出来。三年磨一剑,今日把示君。自当淋漓尽致,毫无保留。演出从每天下午的两点半开始,到晚上九点结束。清场之后全体演员还会留在剧场里总结经验,第二天早起再反复推敲,以便下午的演出有所改进——压力之巨大可想而知,但每个人都不知疲倦、不知辛劳,有的只是极度的兴奋与沉醉。也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大戏上演了七天整整十四场,一场比一场热闹。最后一票难求,连过道里都坐满了观众。校园道路两旁张贴的演出海报被偷偷揭走了一大半,像陆离这样小有名气的学生,每天都会收到来自鲜花,以及各式各样的礼物。第七天晚上九点,最后一场演出顺利结束。大幕落下再度拉开,全体演员上台鞠躬谢幕。台下的观众掌声雷动、经久不息,震得舞台微微颤动。七天的万众瞩目,背后是三载寒暑,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勤学苦练,此刻如同走马灯一般在脑海中闪现。深深一躬完毕,重新抬起头来,大多数演员已经泪流满面。即便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可陆离依旧心潮澎湃。舞台顶上的灯光晃眼,让他看不清楚沈星择是否坐在台下。可他却清楚地记得多年前的那场毕业大戏,终场谢幕时自己与沈星择肩并着肩,手牵着手高高举起,紧紧相拥。过去这一路上有你相伴,未来的前途中与你携手同行——还有别的什么需要奢求?台上的学生与师长合影留念之后,台下的观众也陆续上前,与演员亲密交流接触。趁着场面一片混乱,陆离悄然转身遁入了后台。脱下戏服卸了妆,他匆匆闪出剧院,寻到一处没有路灯的黑暗死角,打开手机。电话很快接通了,他舔了舔还带着唇膏味道的嘴唇。“你人在哪儿呢?”“回车里了。”电话那头的男人简单解释:“最后一场应该会比较乱,怕惹麻烦所以先走了一步。演出很成功,恭喜。”笃定了沈星择不会就这么离开,陆离左右张望着没有路人,开始快步朝外走。“一个人吧?车停哪儿?”“西门外燕子胡同,北边大树后,第四辆。”十分钟后,陆离就在黑灯瞎火的胡同深处找到了沈星择的车。仗着四周冷僻,车窗又贴了膜,他钻进车里第一件事就是抓住沈星择的衣领,低头啃了过去。两个人好久没这么腻歪,干脆先纠缠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沈星择咬着陆离的耳朵,摸着他的腰侧:“……该放假了吧?”陆离鼻子里嗯了一声,正准备说些什么,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马蒙他们。”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收身撤回到副驾驶座上,“差点忘了,今晚上约好了大家吃火锅。”“不能改天?”沈星择忍住了要按下中控锁的念头。“当然不能啊。”陆离理直气壮地摇头,“想当年咱不也是一谢幕就跑出去胡吃海喝了一顿吗?隔了一晚上还能有什么劲。”这话也算有些道理,沈星择不再强求。怕他反悔,陆离已经一手将车门推开,想了想却又回过头来。“吃完饭……我去你家找你?”“不必了。”沈星择居然主动摇头:“醉醺醺的路上容易出事,还是睡醒了再过来,我明天没事,等你。”“一言为定。”陆离眉眼弯弯,心甜如蜜。如此一来,两个人就在暗巷中作别。沈星择驱车离去,陆离则沿着原路快步跑到西门口与其他同学汇合,大家再分乘几辆出租车前往预约好的餐馆。今晚的这顿宵夜,既是庆功宴又是期末的散伙饭。大家闹哄哄的,开心之中又夹杂着几丝伤感。几杯啤酒下肚,原本就感性的艺术生们就更难以控制情绪的奔腾。有人借酒索吻;有人醉酒大哭;有人对酒当歌;而马蒙则忙于给在座的诸位男生分香烟,还不忘提醒他们收看八月开播的网剧。担心自己酒后失态的视频会被传到网上,陆离喝得十分克制,全程保持清醒。等到散场的时候,他这个男生班长也就顺便承担起了“救火队长”的重任。凌晨一点左右,他和少数几个清醒的同学将醉鬼们四人一组塞进车里,确保一个都没少之后才坐车返校。回到宿舍,又发现喝高了的马蒙不知去向。大半夜的在校园里跑了两圈,最后发现人在欧阳予倩老先生的雕像前表演广播体cao。好不容易把人给哄了回去,又帮忙擦脸醒酒,最后弄上床去休息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四点钟。过去这十多个小时里的高度紧张、兴奋和狂欢,让陆离消耗了几天份量的精力。以至于脑袋一沾到枕头他就沉沉地昏睡过去,再睁眼的时候,窗外已经是夕阳漫天。白嘉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