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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遥之前只是觉得叶添的刀子嘴很适合做律师,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才发觉他与这份工作的契合还在性格方面有所体现——这人表面不着调,其实做事很细心。譬如时遥若是一个人在家,外卖从来只送到楼下,而他在家的时候则会让人送到家门口;还有上次卫生巾事件过后,叶添就在卫生间加了一个小橱柜,专门放置时遥的生理期用品。到了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叶添发来了一个信息:别把眼睛看瞎,阳台借你一下,去瞻仰瞻仰诗情画意。时遥收到信息的时候正在做理解,一大片英文字母看得头昏脑涨,看见这条信息撇了撇嘴,然而还是去了。站在阳台上,时遥觉得自己上了叶添的当,这三层楼的小矮房有个毛线的诗情画意,远眺一下不是各家住户晾着的裤衩就是胸罩,看久了很容易被人误以为是变态。她在阳台上伸了伸懒腰,随手拍了一张较为含蓄的大爷背心晾晒图,给叶添发了过去。那边很快回复:眼光不错,如果喜欢,以后给你买同款。时遥默默地删除了这条信息,又收到一条:冰箱里有西瓜,晾一会儿再吃。她盯着这条信息看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站在阳台上傻乐,样子比盯别人家晒得内衣更不堪入目,于是止住了笑脸。晚上叶添下班很早,哼着小曲回来换了衣服,就要带着时遥去超市,顺便吃饭。“上周就该补充供给了,结果你关键时候掉链子。”叶添说。时遥拗不过,只好抛下自己没写完的试卷,跟着叶添去逛街。周末的饭店都要排位,时遥认为等座位是浪费时间,在商场转了个遍,最后选择了在世界五百强企业、国际连锁餐饮巨头麦当劳就餐。叶添极力反对吃垃圾食品,理由是有人正处于长身体的年纪,垃圾食品不利于身体健康。说来也是奇怪,时遥自认为定力极佳,面对张妍的各式嘴炮能巍然不动,心如止水,却特别受不了叶添一个人在耳朵边的单口相声,听两句就耐不住要反驳一句,跟叶添呆在一起一个小时说的话比在学校一周还要多。时遥耐着性子跟他争辩半天,点餐的时候才闹明白他嘴里的“有人”敢情是指代的他自己。不要脸到这种地步也是一种本事,时遥无奈地咬了一口自己的麦辣鸡腿堡,快要被气饱了。而她对面前一秒还对垃圾食品嗤之以鼻的人则吃得津津有味,并且盛赞道:“真香”。商场里面就有大型超市,吃完了饭他们就近去买日用品。叶添推了一个大手推车,往里面塞了一堆必备的纸巾垃圾袋等物,然后从家化区开始逛起,每加一样东西都要问问时遥“你想要哪个”,从橙子味牙膏到花香洗衣液,全都买好了,转到了食品区。时遥看见零食有些心痒痒,她不好意思主动说要买薯片之类,便眼巴巴等着叶添问自己想要什么,没想到他这次却十分□□,拉着她看都不看一眼便直接绕过了各类膨化食品,直奔生鲜乳制品区。时遥郁闷地看他往车里加了两箱牛奶,凉凉道:“……你这么爱喝牛奶啊。”叶添随手拿了一袋坚果,瞥她一眼:“那是给你的。”“为什么?”时遥站住了,“我不想喝。”叶添不为所动,用背法律条文的架势说道:“痛经患者往往缺乏蛋白质和维生素,牛奶富含丰富钙质和微量元素,长期饮用,对于改善痛经有显著效果……你是不是痛经患者?”“不是。”时遥死鸭子嘴硬,“上次那是意外。”叶添扬了扬眉:“是吗?”“是。”时遥严肃道:“我保证以后不会疼了。”“你保证没用。”叶添无情否决了她,“万一又疼起来我能拿你怎么样?”……时遥绝望地看着篮子里的两箱牛奶,悲怆地放弃了挣扎。叶添看她十分为难的表情,语气缓和了一点,问:“你为什么不愿意喝牛奶,过敏?乳糖不耐受?”“不是,”时遥说,“牛奶一股sao味,喝起来很想吐。”“这样啊。”叶添同情地朝她一笑,顺便拿起了一包红枣,“那以后多喝喝习惯一下,一定会有所改善的。”没等时遥再出言反驳,此人风sao地丢下一句“20万”,便推着购物车去了收银台。曾有人言,人类劣根性之首就是“看客心理”,说白了,就是看戏不怕台高,时遥现在深以为然——叶天这个冷漠的看客刚一到家,就兴冲冲地去厨房热了一大杯牛奶出来,并以十足专断的架势逼时遥喝下去。时遥迫于那20万的精神压力,犹豫再三还是捏着鼻子灌了,并获得了七颗红枣作为奖励。晚上躺在床上,悲愤交加的时遥深刻反思了自己的所作所为,认为自己在金钱面前失去了傲骨,今后怕是再也抬不起头了。但热牛奶的助眠效果很好,没等她数落完叶添身上的可恨之处,就迅速进入了梦乡。第12章周日叶添不上班,教了时遥如何使用洗碗机,然后两人叫了外卖,各自在家忙活了一天。往后数个星期,也都过得大同小异。时遥和叶添渐渐形成了一套较为固定的生活模式。如若是工作日,叶添就在公司加班,正好时遥下晚自习的时候到校门口接着她一起回小区。门口有零钱盒,第二天谁起的早谁去买早饭——一般而言是时遥,因为叶律师总是要花上好一会儿整理仪容。而如若是周末,就一起吃吃外卖,逛逛超市。时遥在叶添家的这一段时间,过得比先前任何时候都要轻松。除了每天雷打不动被逼喝牛奶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可挑剔的地方。睡眠好了很多,学习的效率也大有提高,她洗澡的时候摸到自己身上的骨头已经不像从前那样硌手,苍白的脸上有了很多血色。令她倍感不安的问题在于,当初说好的是要来叶添家打扫卫生,但时至今日,她所做的唯二算得上劳动的事情只有把碗放入洗碗机,以及把洗好的衣服晾在阳台。叶添让她喝牛奶,催促她吃水果,空闲时间会像遛狗似的拉着她去河堤跑圈,隔几天还要让她上秤称一称有没有变重,仿佛是在科学养猪,而不是使唤保姆。拿人手短,时遥被叶添养了三个星期,光吃不干,心情很是忐忑,总是想找机会大展身手,表明自己并非白吃白住。这机会她盼了几个星期,没想到在暑假的时候来了。叶添七月下旬出差了五六天,在外面几天奔波忙碌时人倒是没什么事,诉讼圆满搞定之后。律所头号合伙人袁琮约他去日料店吃饭,不料肠胃脆弱的叶律师才吃了一碟生鱼片,当即上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