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言情小说 - 耽美小说 - 尘梦那知鹤梦长(H)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了,哪里来的早上好?

他推开对方,想了想,皱眉道:“……傻乎乎的。”

“何星洲”脸上情意盈盈,眼眸闪动,干脆将身体压下,伸手去拽他的头发。

赵佑棠将他看了又看,终于下定了决心,不禁轻轻摸了下他的眼睛,黯然道:“……何星洲。”

第20章默认分章[20]

赵佑棠下山后一路去往京城,并未在中途多作停留。有时梦里醒来,焦躁不安时,便将“何星洲”自半环翡翠中放出,竟感到内心好受许多。

他再如何迟钝,也察觉到自己最近实在太反常了,如此坚决地下山,分明就是破釜沉舟之举。但大势已不可更改,他纵使再仓促,也必须硬起头皮迎接这一切。

否则,受害的……不是他一个人。

帝京何其繁华,入目便是美景。赵佑棠此行将去皇宫取宝,大意不得,是以早早做起准备,到了城心一家酒楼。

他提前稍微乔装,便直接去了楼下,也未穿道袍,看着就是个寻常路人。

赵佑棠坐在角落处,筷子夹过去,一口口慢慢吃起花生米,一边用心听着周围熙熙攘攘的杂音。

“祭天大典不日举行,今年依旧是天师们作法么?”

“是啊,夏日长炎,希望老天怜悯我个,保得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先帝当年……”

“嘘!”

赵佑棠垂目。当年,先帝无度,导致民不聊生,生灵涂炭,哀鸿遍野,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一去二十载,哪怕无数人非,惨状却口口相传代代铭记,深深刻入人们的心底。他们所祈祷的,居然仅仅是最简单的安宁,而非自己。

他顿首,听得他们渐渐开始说起家长里短。

赵佑棠神色不懂,实则悄悄扫视四周,一圈逡巡之下,竟然撞上一张熟悉的面庞。他先是一愣,赵寂的脚力竟然这么快,看来他确实出师了;接着自嘲道,这种徒弟,翅膀硬了就飞得比谁都高,早就不把他当师父对待,自己有什么可替他想的?

赵寂消瘦了一大圈,形影相吊,本就没什么rou的脸颊更是塌陷了下去,憔悴不堪,挂着胡茬,一身破烂道袍,面前摆着块洗得褪色的青布,大概是包裹。

他没打算与这逆徒相认,赵寂做过的事情,令他大动肝火。他那样宠溺着对方,却忽然被发疯般的咬了一口,这一口却咬在要紧处,疼得经脉撕裂,鲜血直流,心底的伤口迟迟不肯愈合,或许一辈子,都无法释怀。

现在想起,依旧是满心怨愤。

赵佑棠若无其事,准备转开目光,忽然见赵寂抬起头,直直望向这里,乌黑的眼睛骤然明亮了一下。

他暗道,不好,我今日乔装得不太成功么?

赵寂倏然起身,衣袖却勾到菜碟,“劈啪”瓷碎声炸开,惹得大堂内几百双眼睛都盯紧了这个冒失的客人。

赵寂赧然道:“不好意思,对不起。”说着,坐了下来,眼角余光却频频朝角落这边望来。

赵佑棠悄悄冷呵道,他在苍陵犯下欺师灭祖的大错,也不见得道歉,这时候却装起恭敬。越想越气,放下木筷,扔了铜板,抓起放着的斗笠,转身便走。

赵寂瞧着他好生眼熟,身姿甚像师父,然而面容却无半分相似。看来看去,只觉得是他自己痴魔,苦笑不已——他竟看到谁,都觉得像师父了。

师父……师父……

他揪紧了那团青布,心里一颤一颤的,难受得眼睛酸涩,却忍不住又瞄向了那个陌生人的旁边。对方袍袖轻动,勾起斗笠,衣袖被桌子一牵,向上挽起,露出半截空隙,却见那皓白手腕处,乍然冒出一点翠碧。

那弯碧色藏得很深,尽管只露出冰山一角,然而那样几近清澄的颜色,令他刻骨铭心。毁不掉,砸不烂,解不开,锁住了他的师父!是何星洲的护腕!

赵寂哄然间眼前竟觉得罩上一片朦胧的烟雾,晕眩不已,本能提脚便欲到师父面前。

师父要打也好,杀了他也好……

岂料那道身影闪得很快,一下就晃到了酒楼之外。

赵寂急急跟着冲出,身体颤抖难以遏制,晃得如同大醉的醉鬼,东倒西歪踩在棉花上,战栗着大叫:“师父!师父!”

赵佑棠听到他叫喊,不欲回应,径直走进人群,那道声音却穷追不舍,牢牢随在身后,像个鬼魅的幽灵,令人心烦:“师父!”

“师父!”

赵寂一叠声地唤着,那人分明是他的师父,师父却根本头也不回,他岂能不急,想起之前误以为师父身死,恐惧中杂夹着不安,后怕地忙扯了嗓子道:“师父!师父!求你不要不理我……师父!我认出你了!”

“……师父!”

赵寂眼睁睁看着师父走向更远处,想起师父音容笑貌,不禁哽咽,话语里已带哭腔:“……师父!”

赵佑棠脚步一顿,登时想起他幼时情形,随即想到赵寂的身份,不禁忖思:“我若今日不驻足,他是否便要在此苦苦纠缠不休?赵寂身份特殊,若是贸贸然拒绝相认,对他打骂喊杀,似乎不太妥当。”

他随即又想:“我虽然不肯再认赵寂当弟子,但心内,从未想过将他从苍陵除名。他毕竟是我一手带大……”

他脚下走着,却艰难地微微侧身,只打算回头看他一眼。

正这么想着,他手腕间忽然一阵灼烫,那股流窜的烧痛,一路逃亡,透到皮肤下面,似乎顺着血液的滚动,在腕间勃勃跳跃。

赵佑棠顾不得多想,心头一惊,腕间那玩意儿烫得惊人,他甚至没有触摸护腕,住在里面的“何星洲”蓦然现身,叫了句:“师弟,我热。”

不好,这是怎么了?

赵寂瞥到何星洲出现,更是惊讶。当看到师父的目光分毫未投到此处,而是都牵挂在乌发白衣的俊美青年身上,更是气结,恨不得将那碍眼家伙刺死,刚张开口打算喝骂,忽然嘴巴间好似被塞了一块无形的棉花,将气流阻挡在内,发不出声。

他干瞪着眼,身体也不听使唤起来,转念便想到了——又是何星洲搞鬼!该死的!

何星洲的声音软软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一丝讥讽:“师侄,你让你师父还不够伤心么?好好悔过去吧。”

赵寂在心底噎着股气:“何星洲,你这魔物!”

“哦,可惜他就喜欢我这样的魔物。不服,也得承认呢,我的、好、师、侄!”

何星洲诮笑一声,像是示威一样,对着赵佑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