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值得吗，救一个魔
林清晚想的不错，没过几个时辰赵欢颜便带来了消息，说是大师兄原本还好好的，可当她离开的时候他突然就不见了。 索性，他们便把这件事告诉了师父，随后出去寻他。 他们对松齐的了解说到底并不深，唯一知道的便是孟国，他曾说过那里是他和那个人的故土。 凌息尘别无线索，一定会先去孟国找人。 他们到了孟国便一路打探大师兄的下落，三人中最为着急的还是赵欢颜。 林清晚倒不担心，毕竟是男主有男主光环加身，而且，他找的人是松齐，松齐总不会害他。 奚玄良看了一眼四处寻人满脸焦急的赵欢颜，又垂眸看了一眼身旁神色平静的林清晚。 他忽然意味深长地问：“阿晚，你的大师兄丢了，不着急？” 闻言，林清晚仰头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失落的叹道：“着急啊，你都不知道我心里多担心大师兄，也不知道有没有被齐师兄欺负......” “是吗？”他扯唇冷淡地笑了一声。 林清晚眸中染笑，带着些许调侃的意味，她看着他莞尔道：“怎么，吃醋啦？” 他不语，漆黑的眸子里却仿佛酝酿着什么情绪，让人不寒而栗的，带着一闪而过的凶杀之意。 担心，确实该担心一下。 林清晚却没注意到这些，只以为他又不高兴了，于是软着声音道：“若是你哪日不见了，我也会很担心的。” 奚玄良不以为意，面上看着好像并没听进去，或者说不太相信，但实则他会记得她的话。 然而就在此时，原本还临近昏黄的天空一瞬间被魔气冲天，黑暗笼罩了半边天，路过的百姓纷纷停下观望议论纷纷。 赵欢颜见此情形便立刻朝着魔气的方向而去，林清晚和奚玄良紧随其后。 这莫大的动静想必大师兄也一定会立刻赶过去。 他们一路御剑，最后抵达一处被黑雾笼罩的湖边，到的时候，湖边还站着一位身姿颀长的青年。 是大师兄，他握紧了手中的剑，望着被魔气侵扰的湖面。 “大师兄！”赵欢颜看见他连忙上前查看他是否受伤，见他完好后才狠狠松了口气，她眼圈湿润道：“你就这么孤身而去知不知道我们有多着急？” “对不起......”凌息尘看见这么着急的赵欢颜心中仿佛被人揪了一下，他抬手将她眼角的泪擦去，“欢颜，这次我必须来，我要找到他，我想知道......他究竟在谋划什么......” “我知道，我都知道......”她握住他的手，“你应该带上我的，而不是不辞而别。” “对不起......” 赵欢颜摇摇头，只是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没有再说话。 林清晚看着他们二人有些感慨男女主之间的情感，殊不知此刻的她正被奚玄良盯着。 不过他们并没有说多久，简单说了几句后凌息尘便施了个诀潜入湖水之中。 他们朝着魔气涌来的方向而去，这股魔气来势汹涌，仿佛这湖底藏了什么大魔头一般。 潜至深处他们才发现，湖底有一处洞xue的入口，像是被人刻意凿出来的——这便是魔气的来源。 他们缓缓朝里面走，洞xue不大，一眼便能望到头。 洞xue里，最深处摆放着一副棺材，棺材旁站了一个男人，他面容苍白憔悴，手中正源源不断的涌出无形的力量，而这股力量尽数被棺中的人所吸收。 显然，松齐在此处设了献祭阵，以他为阵心，将他的所有尽数献出，涌入另外一个人的身体。 他们眼中的松齐在一点点的衰老下来，可他的眼神格外坚定，仿佛抱着必死之心。 “你疯了？！”凌息尘一向温柔和气，可此刻却一反往常，他怒不可竭，眼眸发红，他提着剑斩过去，心急之下只想斩断他们之间的联系。 却忽然，他被死死隔绝在了一层屏障之外，他被骤然弹开，剑重重摔在地上。 “松齐，你给我停手！你不要命了？！”他不管不顾的再次破坏结界，根本没用。 这时松齐才缓缓开口，带着一贯温和的笑意，他说：“不要白费力气了，这层结界我用了全部修为，你们进不来。” “修为......你把修为全都倾注在了一层结界上，那你献祭的是什么......”凌息尘不可置信，他整个人失魂落魄，“你......你真的不要命了？” 除了修为，还有什么值得献祭，可以献祭？ 生命，他在以命换命。 赵欢颜也猜到这层，她道：“齐师兄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你救的人是个魔，你何苦搭上自己的命......” “不......”松齐平静地摇摇头，他垂眸看着棺中躺了八年之久的人，他说：“我还欠他一条命，马上就要还清了。” “值得吗，就为了救一个大魔头？”凌息尘问。 这漫天的魔气，无一不在说明松齐正在犯下大错，他救的可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魔头...... 松气闻言却释然的笑开，语气有些无力，他说：“世人都道他是个大魔头，该死，可却没人问一句为什么。” “当年我也觉得是他错了，他不该沦为一个魔族人，可我却忽略了他为什么会入魔......息尘，有时候人远比魔更让人痛恨。” 他悲痛地笑了几声，他说：“我恨他背叛我们之间的约定成为人人厌弃的魔头，所以我秉持着除魔卫道的初心杀了他。” “我一向不是他的对手，别人谁来杀他都被他轻易杀了，可他却任由我杀了他。” 想起当初决一死战的情形，他就觉得后悔痛苦。 因为他想要他死，不死不休，而他却不想杀他，但总要有个结果的。 “纵然他是个魔头，或许杀了很多不该杀的人，但杀了他之后，我只想想尽办法让他活。” 他说：“我都活了这么久也活够了，现在该他活了。” “你真是疯了，你的选择早就违背了你的初心，你和他又有何区别，你若救了他只会让更多的人陷入灾难！” 松齐的心中似乎除了此事再无其他，他笑：“那有如何，至少他还活着。” 凌息尘狠狠咬了咬牙，简直是执迷不悟。 此前姓张的说松齐为人固执刻板，他只觉得不是，他认识的松齐看什么都云淡风轻，更遑论与人争执，他只会让人拿意见，他只管帮忙。 原来他根本就不了解他，松齐一直以来都固执，只是现在他的心中除了救人再无其他，其他的事于他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唯有这个，他非做不可。 眼看着阵法即将完成，松齐仿佛一瞬间苍老几十岁，他看向双目赤红的望着他的凌息尘缓慢地说着最后遗言。 他说：“对不起，是我利用了你，当年我听师父说灵道宗的裴砚曾想尽办法寻过救人之法，但因想救的人未曾留下魂魄，救不了，所以我想着......他没有，我有，我只要找到法子就能救活他了......” 凌息尘像是料到了一般，他说：“所以你和我成为好友，其实一开始都只是因为我的身份，你想要利用我进入灵道宗。” “抱歉......” “松齐，你真的有把我当作好友吗？”凌息尘失望地摇摇头，一切都那么让人觉得荒唐...... 什么救人之法，根本就是一命换一命。 林清晚虽不忍心松齐就此陨落，可剧情如此，避无可避，更何况......这也是松齐此生唯一的心愿。 虽遗憾，却不悔。 可她不知道的是，这一切落在奚玄良的眼里尽数变了味。 他记得林清晚说的是松齐觊觎天残晶，可显然不是，他闯出了伏魔阵，却没有拿走天残晶，他根本不在意什么神器。 他或许只是想要拼死看看裴砚的棺中是否藏了复活之术，而答案是，确实有。 林清晚......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他垂眸静静地看着她深思着，心中总有个答案在告诉他，林清晚的身上藏了很多他不知道的秘密。 她究竟想干什么？ 松齐复活的那个人和她又有什么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