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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婵还在收拾画画用具,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以为自己挡了谁的路,往一旁让了让。然而那边有刚刚凑过来的左言。司岂还想再推,却见纪婵整理好纸笔,朝小马伸出了手臂。小马隔着衣袖握住她的手腕,把人拉起来了。司岂:“……”这女人真把自己当男人了?纪婵不知司岂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重新带上手套,回到解剖台前,拿起小马给她备好的缝合线,一针一针地把尸块缝了起来。美人死得这么惨已经很可怜了。死无全尸就更可怜了。她得帮帮她。纪婵缝合尸体时,泰清帝带着画像和一干顺天府的官员去了书房。她不想出风头,就让小马把填好的尸格给了司岂。推官李大人说,案发地在城南东区的八仙桥,这座桥连接小南河两岸街区。小南河以南是大兴街,小南河以北是彩虹街。城南菜市在八仙桥南面不到一里地之处。是以,这座桥不但往来的行人多,桥下扔的烂菜和生活垃圾也不少。如今天气转暖,桥下异味颇重,早上就有行人发觉桥下比往日更臭,但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没有人加以重视。报案人是个开饭庄的商人,家里养了一只细犬,每日下午都会牵着出来走走,路过八仙桥时,细犬狂吠不止,商人好奇,便下到了桥下……小南河早春时缺水,下面只有几尺长的涓涓细流,细流之外都是干涸的河床。河床上只有报案人和狗的脚印,可见背篓是被人从桥上扔下去的。李大人带人在桥两岸的街区找过死者,搜寻过目击证人,亦带狗搜寻过血迹,一无所获。因此初步推断抛尸的时间在夜里,死者也不是八仙桥两岸的住民。“……找不到死者,凶手更无从下手,这个案子相当棘手。”李大人在最后几句话中为自己做了一番辩护。左言道:“死者不是八仙桥的,凶手却有可能是八仙桥附近的。皇上,分尸场所有大量血迹,是不是加派人手,对居住在附近的每个屠户、大夫以及厨子的家里进行搜查?”泰清帝沉吟片刻,说道:“凶手就近弃尸是因为便利,凶手若担心事情败露,为混淆视听,也可能尽可能的扔到远处。但无论如何,由近及远,先查八仙桥附近是个办法。”司岂附议。接着,他把小马做的尸格详细解说一遍,末了又补充道:“凶手使用的刀具有卷刃,从屠户的习惯来看,如果有充足的时间,不大可能使用这样的刀具。还有篓子,根据编织花纹应该能找到售卖的杂货铺,也许能缩小范围。”如此,顺天府可以从砒1霜、背篓、画像、死者特征、凶手职业特征、以及抛尸地点等多个方面进行排查。缝完尸体,纪婵的任务便暂时完成了。出了顺天府大门,泰清帝笑着问纪婵,“纪博士该去国子监授课了吧,都准备好了吗?若有困难,朕可下旨推迟两天。”纪婵道:“皇上放心,微臣都准备好了。”她是个现代法医,储备的大部分知识都是超越这个时代的,能讲的东西都有限。人体解剖学最实用,然而那些东西都在她的脑子里,没什么可准备的。泰清帝道:“这几日辛苦你了,接下来的两日纪大人好好休息,大理寺就不用去了。”说到这里,他看向司岂,“司大人意下如何?”司岂垂下眼眸,拱手道:“皇上说的是。”泰清帝走了,左言走了,一干官员都走了。司岂对纪婵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纪大人上车,我送你回去。”纪婵揉了揉快要抬不起来的眼皮,说道:“不……必了吧。”司岂笑笑,上了自己的马车,对罗清说道:“先跟上纪大人的马车,然后再回府。”纪婵闻言挑了挑眉,不再管他,上车后,眼睛一闭便睡了过去。司岂回府时,已经亥时了。将一进门,二夫人身边的管事王mama就找了过来,“二夫人在等三爷,还请三爷走上一趟。”司岂惊讶道:“王mama,眼下都这个时辰了,是不是明日再说?”王mama恳切地说道:“三爷还是走一趟吧。二夫人这几日始终在琢磨三爷的婚姻大事,吃不好睡不好,三爷去了,二夫人就能安心些。”司岂虽无奈,但也应了,“王mama稍等,我去换换衣裳。”王mama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道:“三爷,时间不早了……二门早该下钥了,守门的婆子还等着呐。”司岂只好穿着官服去了二夫人住的清音苑。清音苑很大,仅次于司老夫人的院子,其内里装饰朴实,但极为清雅,一草一木一瓶一罐都透着独一无二的美感。王mama打起珠帘,司岂迈步走进宴息间。“逾静,你可算回来了。”二夫人款款迎上来,刚要抓住司岂的袖子,又捂着鼻子连退好几步,问道,“逾静这是去哪里了,怎么这么大的怪味。”二夫人性子柔和,言辞委婉,说是怪味,其实就是臭味。司岂抱歉地说道:“儿子才从顺天府回来,让母亲受惊了。”他也往后撤了两步。“过来坐下。”二夫人还没意识到司岂说的是什么意思,在太师椅上坐下,拍拍扶手,说道:“你是大理寺的官员,在顺天府做什么?”司勤也在屋里,凑上来闻了闻,飞快地避走了,问道:“三哥,顺天府是不是有大案子了,什么案子啊。”二夫人立刻意识到了什么,捂着嘴干呕了一声。司岂立刻说道:“母亲休息吧,明儿儿子换了衣裳再来。”二夫人惊恐地站起身,又往里面走了两步,说道:“没事没事,嗯……娘没事。娘只是想问问你,你对那纪娘子怎么想的。”她大概是腿软,面色苍白地在贵妃榻上坐下了,又道,“逾静啊,那样的女子是断然不能进咱司家大门的,你千万不能因为孩子乱了分寸。”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