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硬了？

    海风裹挟着初秋的寒商向城市袭卷而来。

    跟着服务员踏上木质阶梯，一楼喧闹的音乐和杂乱的人声便淡去几分，几人的卡座在二楼，正好对着楼下中间的圆形舞池。

    栾莘环顾四周，酒吧昏暗的灯光如同神秘的面纱，轻轻笼罩着整个空间，五彩的霓虹在墙壁上跳跃，与低沉的音乐交织，气氛迷离而暧昧。

    “这是我舅舅新开的酒吧，你们随便喝，随便玩，要是喝醉了楼上还有房间给你们休息。”路扬枫一屁股坐进卡座。

    “早就想来酒吧玩玩了，可惜未成年不让进。”明婧喜欢刺激，酒吧这种充斥着成年人欲望和荷尔蒙的地方让她很是好奇。

    她撑在二楼的栏杆上，俯身聆听下面躁动的音乐，眺望舞池中男女摇晃的身躯。

    “看你那样，哥带你下去玩玩？”路扬枫往嘴里扔了颗青提，自得道。

    “怎么，你经常来啊？”

    “哥到哪都能如鱼得水。”

    “装的挺像一回事，你不也第一次来？”

    明婧看他那坏笑的样子，有点受不了，转身坐到栾莘旁边。

    “莘莘，咱们一起下去玩会吧？看他们跳舞好像挺好玩的。”

    “我想先尝一尝酒吧里的酒是什么味道。”

    “你不是酒精过敏吗？还喝酒？！”明婧惊诧道。

    “只是容易上脸而已，而且喝一点没事的。”

    这时服务员端上来几杯颜色鲜亮、种类丰富的饮品，看着这些装在各种精致酒杯里的液体，明婧也有点跃跃欲试。

    “池靳，你不会来这睡觉的吧？”路扬枫语气里带着诧异。

    听见这话，栾莘侧眸望向池靳，他慵懒的嵌在沙发里，两条长腿随意地伸展着，微阖着眼任由灯光在他脸上闪烁。

    “来来来，喝点东西提提神。”路扬枫看他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拿起一个盛着琥珀色液体的玻璃杯，杯沿上还挂着柠檬片。

    隔着透明茶几，路扬枫姿态闲散的坐在池靳身旁，还端着杯不知名液体，试图让他喝下。

    看这样子就知道不怀好意，明婧朝路扬枫啧了几声，让池靳别上他的当。

    栾莘知道那是什么酒，尼克罗尼，她不是很喜欢。

    少年抬眸，一片斑驳的灯光下，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只见他凝视了几秒面前的玻璃杯，伸手接过，喉结滚动轻抿了下。

    “怎么样，好喝吧？”路扬枫又给自己端了杯玛格丽特，挑眉问道。

    池靳神色自若，右腿叠放在左腿上，撑着头又抿了几口，看起来接受良好。

    适当摄入点酒精能缓解疲劳，池靳刚刚确实有点犯困，大概是考完试后紧绷的大脑得到了放松。

    “莘莘，你别喝太多，我看这些酒度数应该都不低。”明婧看栾莘捧着杯子喝了好几口。

    “没事，喝醉了去楼上睡会，这安全的很。”

    “莘莘有点酒精过敏，我怕她喝多了会难受。”

    “酒精过敏？”路扬枫一脸惊讶。

    看着眼前这两人不赞同的神色，栾莘表示自己喝酒只是容易脸红，并不会有什么大碍。

    三人说话时，栾莘没注意到，池靳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

    听到栾莘这么说，林明婧没再劝她，转而问起她喝的那杯是什么酒，看起来像汽水。

    栾莘拿着杯透明的酒，杯口漂浮着几片翠绿的薄荷叶，细碎的冰块层层堆叠，酒液呈现出清澈又略带浑浊的质感。

    栾莘给明婧尝了尝，说这叫莫吉托，挺清爽的，味道不错。

    明婧尝了口表示她还想喝，她刚才喝了杯不知道叫什么的果酒，挺好喝，感觉没什么度数，想再尝尝其他的酒。

    “那我带你去下面吧台，想喝什么让调酒师现场给你调。”路扬枫出声道。

    明婧早就想到下面玩，一听这话拉着路扬枫兴奋地朝楼下走去，几下就没了人影。

    他们走后，卡座只剩下栾莘和池靳，气氛霎时冷冽下来，池靳一晚上都没怎么说话，不知道是因为有她在还是本来话就少，不过她可有不少话跟他讲。

    栾莘起身坐到对面，少年单手支着侧脸，垂眸在看手机，屏幕的冷光反射在他脸上，表情无波无澜。

    咦，还挺能装，以为她没察觉到吗？刚才坐下时，他瞬间紧绷的身体。

    干嘛搞得她好像洪水猛兽一样，怕她把他吃了吗？

    想到这人在暗暗防备自己，内心因为她的靠近而起波澜，栾莘就觉得兴味盎然，不过还不够，她要的是他不再抗拒自己，全身心的接纳她。

    池靳皱眉，不知道她又要干什么，以前怎么没觉得栾莘这个人莫名其妙且没礼貌。

    “池靳同学，很抱歉上次没经过你的同意亲了你。”没礼貌的栾莘向他歉声道。

    池靳不知道该怎么回，说没关系？这样像是在纵容她；批评她？又觉得他一个大男生这样斤斤计较，格局太小。

    池靳感觉怪里怪气的，打算当作没听到，反正酒吧的声音这么大。

    栾莘见他装聋作哑，嘴角漾起浅浅的弧度：“池靳同学不怪我就好，不然待会可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少年端起杯子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喉结伴随吞咽的动作上下滑动，思考着她在说什么胡话，脑袋比平时转的慢一些。

    不仅慢还晕，他将身子向后靠在沙发上，后脑勺抵着椅背，双腿曲起，闭上眼睛，呼吸渐沉。

    这是酒劲上来了？栾莘看着他此刻松乏的模样，也不管这人没理她，悠哉悠哉地吃了两颗葡萄。

    然后站起身，走到池靳面前轻声细语：“池靳同学，你怎么了？”

    少年阖着眼没有任何反应，突然觉察眼前一暗，几缕发丝轻擦着他的肩颈，睁开眼看见栾莘双手撑在脑袋两侧，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身下的少年瞳孔略微涣散，黑眸直勾勾的盯着她，好像完全不知道她要干嘛。

    栾莘抬起膝盖跨在他身体上方，白皙修长的手扶住他的脸颊，抬起他的下巴。

    “池靳同学，又要跟你说声抱歉了。”说罢低下头。

    栾莘摩挲着他的嘴角，舌尖轻舔唇瓣，池靳侧过头，又被栾莘扳回，啃咬吸吮；辗转片刻后，她撬开唇齿长驱直入，少女的气息侵袭着池靳，他大脑一片空白。

    随着时间推移，这个吻逐渐加深，少年不自觉地张开嘴，他的双手扶着栾莘的细腰，与她唇舌交缠，温热的呼吸相互碰撞。

    耳边是缠绵的水渍声，少年的黑眸里一片茫然，只察觉清凉的薄荷酒味和酸甜的葡萄味在唇间蔓延。

    脸侧是身前人柔软的发丝，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薄荷香，池靳整个人被少女的气息包裹着。

    “和你吻吻吻吻吻你吻的太逼真，

    让我把虚情假意当作最真心的亲吻……”

    音乐突然切换成一首激荡的DJ，少年骤然清醒几分，蓦地推开栾莘，转头剧烈呼吸着。

    少女额头抵着池靳，鼻尖轻触他的脸庞，感受着他起伏的胸膛。

    半张脸埋进少年的脖颈，清浅的呼吸洒在他的颈窝，顿了几息。

    “池靳同学，你怎么硬了？”栾莘静静感受了下，发出单纯的疑问。

    注意到身下人猛地僵硬住，再看他红透的耳尖，少女的嘴唇动了动。

    “我想问问问问问我该怎么脱身，

    你却说花花世界不必当真……”

    歌声不停的游荡在两人之间。

    半晌，池靳转过头来意味不明的盯着她。

    酒吧绚烂迷离的霓虹，伴随着劲爆的鼓点，节奏强烈的快速闪动着，少年的五官隐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下。

    “下去。”声音低沉喑哑。

    “多么伤人，

    让我爱上薄情的红唇……”

    最后一个鼓点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