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修罗场,史家镇覆灭上百条人命,就被你这样扣在李承泽头上!
清晨,原本热闹的靖王府寂静无声,范闲略显疲惫,坐在床边,看着床上躺着,面色苍白,嘴唇青紫的李承泽。 卧房内烛火萦绕,被院外扑进来的凉风打得忽明忽暗。天空一记惊雷,乌压压的黑云积聚,连成线的雨滴在地上打出一个个水洼,激起一圈泥沙。 “李承泽,求你了,你醒来好不好,我再也不会那样对你了,只要你醒过来,什么都听你的……” 范闲拉着李承泽青白冰凉的手,贴在自己长满胡茬的脸上,眼中满是悔恨。 昨晚李承泽晕死在自己怀里时,范闲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被人撕开了。 他师从费介,擅长玩毒,可李承泽的毒已经遍及全身,再好的药吃下去也只是杯水车薪。 情急之下,他才想到让若若cao刀,用自己的血换出李承泽体内的毒血。 他也是在赌,他赌之前自己没来到庆国的时候是O型血,来了庆国依然是O型血。 所幸,他赌对了。 一整夜的放血与输血,佐以各类解毒丹剂,李承泽终于保住了一线生机,可也只是一丝微弱的气息。 望着床上气息微弱体型瘦弱的人,范闲突然有种无力感。 他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中,却发现事到如今,一切都乱套了。 为今之计,只有飞鸽传书给在外查案的老师,或许才能救李承泽一命。 他嘱咐了几句一旁守着的谢必安,便匆匆出门,准备去寻费介的所在,却撞上下朝便急忙赶来的李承乾、李承儒二人。 “范闲!你他妈都做了什么!” 应声而来的是李承儒冷硬如铁的拳头,范闲为李承泽输血一夜,身体早就虚透了。 此时硬生生挨上一拳,整个人支撑不住,向后倒去。 他坐在地上,面无表情地擦了擦嘴角的血,空洞冰冷的眼眸直勾勾地盯上李承乾。 “太子殿下,容臣问一句,史家镇覆灭,真的是二殿下所为吗?!” “范闲,你什么意思?我……” 李承乾心觉不妙,刚想解释,就被范闲抓住领口。 近在咫尺的眼睛熬了一夜,如今已充血涨红,如同一只杀疯了眼的雄狮。 “李承乾!史家镇到底是谁所为!” 范闲攥紧了拳头,拳拳到rou,朝李承乾的脸打去。 “李承乾!太子!你这玩得一手好算计啊!上百条人命,就被你这样扣在李承泽头上!” 拳头上已经沾了血,可范闲还是不肯停下,只是眼眶里含着泪,一下下捶打着,将李承乾的脸打到变形。 他恨李承乾骗他,他恨李承乾利用他,更恨自己为什么就这么轻而易举相信了李承乾,一腔怨愤恨错了人! 是的,他是最恨自己的,为什么自己到现在才醒悟过来,明明他那么舍不得李承泽,却做了那么多伤害他的事情…… “范闲!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二哥如今的样子,全部都是被你害的!” 李承乾被按住打了好一会,终于找到空隙,猛地将范闲扑到。 “我再与二哥敌对,我都没伤他至此,范闲,你怎么敢的!” 一时间,范闲、李承泽、李承儒三个位高权重的男人不顾体面,如同三个乡野农夫,在李承泽榻前,谁也不让谁,扭打在在一起。 “够了!” 一声厉呵,谢必安抱着剑,强压心中怒火,冷眼看着趴在地上,衣服满是尘土和血迹的三人面前。 “三位想要狗咬狗,麻烦换个地方。二殿下刚捡回一条命,受不得叨扰,往后二殿下就不麻烦各位了,就算殿下这辈子都不会再醒来,我也会一只陪着他。” 曾经,谢必安觉得自己斗不过皇室,所以甘愿当李承泽的利刃,尽可能保护他。 李承泽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他由着李承泽疯,由着李承泽闹。 可如今,看到躺在榻上毫无生气的李承泽,他恨不得杀了眼前的三人,他就应该带着李承泽远走高飞! 也不至于让他遭受这一连串的痛苦! “谢必安你再说一遍!谁说他不会醒,谁说的!我现在就去鉴察院,三处那么多奇珍异宝名贵草药,我就不信救不回来他!” 范闲已经彻底红了眼,他抓着谢必安的衣领,对上那人冰冷得要杀人的眼神。 什么这辈子都不会醒来,他范闲不允许,李承泽必须好好的站在他面前! “不必了!小范大人的情,我们李家就不承了,我弟弟的命,我自己救!” 李承儒拿出一粒药丸,在范闲面前拂袖而过,脸上满是愤恨与鄙夷。 他李承儒放在心尖上的弟弟,轮不到范闲这个罪魁祸首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