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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有病,为何本宫不知,你竟知道了?”林淡从草垛子上爬起来,拱手道:“公主殿下莫要逞强。您虽然面色嫩红、艳若桃李,看上去一派康健的样子,但您其实重病缠身已有许多年。若是我没看错,自从小世子出生到现在,您恐怕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吧?”两名大宫女眸光微闪,极力忍住了去看主子的欲望。长公主不为所动,冷笑道:“哦,你倒是说说看,本宫究竟哪里有病?”朱艺闽连忙跳出来,叫嚣道:“是啊,我娘哪里有病,你立刻给我说出个一二三四来,你若是说的不准,我立刻叫人把你砍了!”林淡看也不看这只没牙却喜欢四处蹦跶的小奶狗,只管盯着长公主,徐徐道:“殿下面色酡红,非是霜雪急冻,而是内火升腾所致。大冷的冬日,您身上裹得很厚实,却只穿了一双薄薄的单鞋,却丝毫不显腿脚僵冷之相,可见这内火辗转于足少阴肾经井xue,无所出,故冲于头面,实乃焦阳过衰,不能统摄肾阴,而致阴火沸腾,足心焚热。若是我没猜错,每到深夜,您这足心之火便更为炽热,必扰得您不得安睡,稍一受凉,就觉双膝酸腐冷透,严重时连站立都不行,需得整日卧床修养。您阴火旺盛,故而面色红润、双目湛然,仿佛十分康健,但您的根骨,实则已经快熬干了,是也不是?”长公主终于露出惊讶的神色,却犹然不敢相信面前这个小姑娘,竟能一眼看透自己的病症。没错,她的确已经病了十几年,每天晚上都得把双足露在被子外面,踏着寒凉的玉石方能入睡,却睡不到几个时辰,又会被烫醒,胃口一日比一日减弱,身体一日比一日消瘦,稍微受了凉,双膝就像裹了一层冰,又酸又冷,偏偏足底却像踩在火炭上,几欲蹦起来,那滋味简直痛苦得难以言喻。旁人都道她气色好,却又如何能够知道,她已经病入膏肓了!她请了无数太医,喝了无数汤药,却丝毫不见效果,渐渐也就绝望了。“是又如何?连太医都治不好的病,难道你能治?”长公主嗓音干涩,暗含紧张。林淡嗅了嗅她身上浓重的药味,摇头道:“他们不是不能治,而是根本用错了药。您这病,乃阴阳盛衰之变所致。您阴火旺,阳火衰,太医却为您开具滋阴补肾、滋阴降火,以及清骨蒸劳之剂,如此更加重了您的阴火,又岂能见效?若是我没闻错,您最近改了方剂,开始服用升阳散火汤,须知阴阳之道,阳为阴根,阳生,阴始能长。太医为您升阳火,间接导致了您阴火更旺,反而加重了您的病情,如此,即便再治个几十年,殿下也别想痊愈。”长公主暗自琢磨她这番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半信半疑的表情逐渐被压抑的激动取代,立刻放软了声调,询问道:“敢问姑娘高姓大名?”“鄙人姓林,乃一初出茅庐的乡野大夫,不足挂齿。”林淡绝非自谦,而是真的认为自己的本事还很粗浅。长公主丝毫不敢再轻视她,连忙脱掉自己的大氅,披在她肩头,又毕恭毕敬地把人请入正院,奉上热茶,这才开始询问治疗方法。自己病了十几年,这位姑娘都有办法治好,想来治疗儿子的奇症,应该不在话下。小世子晕晕乎乎地跟随母亲来回绕了一个大圈,却也隐隐知道,自己仿佛得救了!第138章神医22林淡被五花大绑地押入宣平侯府,不出半个时辰却已进入正院,成了长公主的座上宾。她喝了一碗姜汤,暖暖身子,这才为长公主解惑:“殿下的病,既不能滋阴,也不能补阳,否则症状还会加重。”长公主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忧虑道:“寻常的办法都不能用,那我这病又该如何治?”直到此时她才明白,不是太医院的太医无用,而是自己的病太过古怪,根本不能以寻常待之。林淡斟酌片刻,徐徐道:“命门位居下焦,乃人身真火,气化之本源。我不补阴火,不补阳火,直接用药于下焦,为您补真火,真火旺则阳气旺,阳气旺则阴火安,届时您自然会百病全消。”话落挽起袖子,礼貌询问:“我的竹篓在何处?里面有我惯用的笔墨纸砚和脉枕,我须得为殿下仔细诊脉一次,方能拟定药方。”两名大宫女连忙跑到柴房,把林淡的东西全都拿过来,连那把沾满泥土的小锄头也没敢遗漏。长公主沉吟道:“不补阳火,不补阴火,直接补真火?好好好,林大夫果然是医术高明,不拘一格!”医术一道最忌手法过刚,宁愿多费一番周折,多用几种药材,也不愿取直而行。但林淡却完全不一样,她的眼界和思维,往往能助她摒弃表症,直接看见最本质的内在,这也导致了她在用药和用针的时候,比寻常大夫更大胆,甚至比她那位威名赫赫的先祖更出神入化。但她只在乡野间行医,治好的病人多是孤陋寡闻之辈,连自己身患绝症都不知道,又如何了解她的医术达到了什么程度?病人不觉奇怪,她又有一位彪炳千古的先祖做参照,自然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境界。她轻而易举便拟定出来的治疗方案,若是拿到外面,定然会震惊整个医学界。旁的大夫连病因都找不出来,她却只需一眼就能准确判断进而想出最省时省力的治疗方法,这是何等非凡的医术?长公主越想越觉心头火热,指着自己儿子说道:“林大夫,您看我儿这病,又该如何治?”朱艺闽连忙往娘亲身后躲,却被对方强硬地拽出来,推到林淡面前。他连忙一手环胸,一手捂脸,像个被非礼的小姑娘。林淡拉开他的手,言道:“可否脱掉衣服让我看看?这病何时起的,都有什么症状?”“病起两月,先是下体囊袋时有隐痛,发红发肿,随后胸口日渐鼓胀,夜晚多梦,脾气郁躁,胃纳少,大便干结,两边胁肋胀痛难忍,皮肤变得光滑,胡须也不长了。”长公主广袖一挥,两名大宫女立刻把小世子擒住,三两下扒掉了衣裳。朱艺闽一边嗷嗷叫着一边极力捂住胸口,白嫩的脸颊已是一片涨红。倘若此时在他头顶浇一桶水,他定会冒出烟来。“掩什么掩,你有的我也有。”林淡一句话就让他彻底闭了嘴。长公主嘴角抽了抽,似乎想笑,却又忍住了。这是儿子患病以来,她露出的头一个笑容。林淡捏了捏小世子的胸口,又替他仔细把脉,摆手道:“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是yinnang起了炎症,久未消炎故而导致的阳水衰竭。只需消去炎症,补足阳精,化掉肝胃郁气,软坚散结便可。若想好得快一些,我再给他配制几服回春散,用水调成膏状,敷在患处,每天两次,每次一至两个时辰,不出七日此症必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