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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了京城。又过半日,众人才发现滇黔郡王和小郡主也不见了,京城顿时乱成一锅粥。八个城门全都关闭,街道上满是来回搜寻的侍卫,气氛有些恐怖。林淡与汤九是老熟人,若是再在京城里待下去,总会有人来审问她知不知道汤九的下落。她正准备遣散仆役,独自承担后果,店门却被敲响,一名体格高壮的男子拿出一封信,让林淡随他一块儿出城。信是汤九亲笔所书,写了很多共同存在于他们记忆中的幼时趣事。林淡确定了信件的真假,这才跟随男子离开。他们登上一辆豪华马车,未曾经过检查便大摇大摆地出了京城,临别时林淡才知道,男子竟是蒙古斯国的王爷,受汤九所托,特地来护送自己。“他在即将入狱之前便跟我说,他此次凶多吉少,若是你来送他最后一程,便拜托我护你离开。若是你不来送他,便让我把这个盒子交给你。”男子拿出一个沉甸甸的盒子,又拱拱手,然后打马离去。林淡掀开盒盖,发现里面铺满黄金和珠宝,心中不由一暖。十年前,也是在城外的十里亭,汤九派来的小厮送给她一个装满银钱的小盒子,被她断然拒绝。十年后,面对同样的场景,她却想收下。在这世上,她终究不是孤零零地来也孤零零地走,总有那么一两个人会记得她。这天之后,林淡便离开京城四处漂泊去了。原本繁华安定的大楚国却开始陷入战乱,先是滇黔王举起清君侧的大旗,后是匈奴王率军大举进犯,永定侯的粮草和军饷被朝廷割断,有意抗击匈奴却毫无办法,不得不被逼造反。战火延绵数月,忽有一日,滇黔王竟莫名其妙死在帐中,滇黔郡王立刻继位,并与永定侯世子联合起来抗击匈奴,岌岌可危的大楚国这才有了喘息的机会。却没料在这紧要关头,皇帝竟然发下圣旨,命威远侯率领军队从后方夹击二人的部队,务必要将叛军铲除。这个命令无疑是荒唐透顶的,一旦两军溃败,匈奴王率领的军队就能长驱直入,威胁到中原腹地。而大楚国接连失去西北和西南大军,仅剩的军队已无法抵御匈奴的骑兵,局势一旦失控,大楚国将不复存在。然而皇帝似乎胸有成竹,连发三道圣旨勒令威远侯出兵,大战一触即发,其后果难以想象。就在这档口,隐居在深山中的林淡竟然做了一个梦。她梦见小小的林淡输掉了比赛,心中又愧又怒,把金刀、菜谱,连同师公的牌位全都扔进火里烧掉。匆忙赶来的汤九和严朗晴恰好看见这一幕,对她十分厌恶,虽有老侯爷作保,将她留了下来,却也当她不存在,见了便绕路走。汤九越是厌恶她,她就越是巴巴地黏上去,还想出各种恶毒的计策去陷害严朗晴。原本是严家人污蔑她爹,却由于她的鲁莽,反而坐实了林宝田欺师灭祖的罪名,落得一个百口莫辩、身败名裂的下场。渐渐的,她越来越偏激,也把汤九越推越远,更消磨掉了老侯爷对她的最后一点维护之情。反之,严朗晴却逐渐获得了老侯爷的肯定,并在磕磕盼盼中与汤九产生了深厚的感情,最终结为连理。他们过得越幸福,林淡就越感到痛苦。随着时间推移,严朗晴渐渐成为了合格的侯夫人,处处都能得到旁人的赞誉,连皇帝都对她产生了别样的情愫,时常以陪伴汤贵妃的借口把她召进宫里相见。次数多了,她便被某些人盯上,成了他们陷害汤贵妃的棋子,在她做的菜里下毒,致使汤贵妃流产。皇帝查来查去竟查到严朗晴头上,舍不得动她,便让总是与她较劲儿的林淡背了黑锅,大庭广众之下将其活活杖毙。林淡短暂的一生就这样结束了,严朗晴的故事却还在继续。越是得不到,皇帝便越是挂念,设法将汤九调去战场,暗中杀害,然后借别的嫔妃的手处置了汤贵妃,再把严朗晴召入宫中圣宠不衰。又过几年,被严朗晴无意救下的匈奴王开始猛攻大楚,并一再扬言要把严朗晴抢走当皇后。两国交战多年,两败俱伤,汤九却在此时“死而复生”,加入战局。滇黔王趁乱谋反,自立为皇,好好一个太平盛世,最后竟变成了人间炼狱。至于滇黔郡王和小郡主,早年私自出逃,被汤九追回之后便服毒自杀了。所有人的命运都那般荒诞,也那般悲惨,而这一切,不过是为了争夺一个女人。醒来后的林淡颇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她相信,若是自己不来,这大约就是原主的命运,也是这个世界既定的发展轨道。因为一个女人,家不成家,国不成国,民不聊生,这难道就是天意?未免也太可笑了吧!第38章厨娘37(完)想想之前的太平盛世、繁华景象,看看眼下的烽火连天、山河破碎,林淡发现自己再也做不到冷眼旁观。她把埋藏在山洞里的一个酒坛子挖出来,几经辗转到得前线,欲与威远侯见一面。“你说谁想见本侯?”威远侯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回侯爷,林淡林掌柜想与您见一面。她在军营外等了您二十多天,若非今日我出营的时候正好看见她,还不知她要等到何年何月。”威远侯的侍卫头领曾经天天跟随主子去家乡菜馆吃饭,又怎会不认识林掌柜。想当初侯爷病情加重,瘦得不成人形,还是靠林掌柜的好手艺把他的身体补回来的。“她一个孤身女子,不好好在家里待着,跑到边关做甚!”威远侯眉头紧皱,似有不悦,却还是匆忙站起来,亲自去门口接人。“侯爷,多年不见,您别来无恙?”林淡微笑行礼。“别站在这里,随我去帐中。”威远侯一路念叨:“你怎么跑过来了?路上有没有遇见危险?这里可不是好地方,再过不久可能会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你还是快些离开吧,我派人护送你。”“侯爷,我是来给您送礼的。”林淡把怀里的坛子放在桌上。“这是什么酒?”威远侯终于露出近日来的第一个笑容。自从他习惯了在家乡菜馆吃饭,便很少再喝酒,因为林掌柜不让。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那般听话,可事实证明林掌柜的话不能不听。他本已沉疴难愈、日渐衰弱的身体,竟然在林掌柜的精心滋养下渐渐康复了,否则,这世上早已经没有威远侯这个人。“这是您心心念念的千日酒。”林淡把清澈的酒水倒进空碗里。“我们分开未满三年吧?好你个林淡,说什么酿造千日酒最少也得耗费三年,那你这坛酒又是从哪里来的?你故意诓我呢!”威远侯没好气地瞪眼睛。“这是我存在别处的酒水,已经埋了五年。”林淡浅笑道:“然而我今日来,送的却不是这坛酒,而是酒里的东西。侯爷您看。”威远侯定睛一看,却见清澈的酒水里竟然